外婆一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妈妈排行老二,老大是大舅舅,底下还有二舅小姨,小舅舅最小,算是外公外婆老来得子,只比我大四岁。
在我们那个小山村,很多老年人都是重男轻女,秉承着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也有个别很开明的老人,可惜我的外公外婆不是。
从我记事起,外公外婆好像就很讨厌我爸爸,特别喜欢小姨父,小姨父在乡政府机关工作,工作体面,人长得也挺帅,里里外外的还能帮衬外婆家,每年有什么补贴,好处,外婆家都能捞得着,所以外公外婆很喜欢小姨父,连带着小姨家的两个孩子都很喜欢,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留给小表弟。
妈妈和爸爸长年在外打工,每个月一两千块钱,每年挣得钱除了我和弟弟的学费生活费,开销,基本存不到什么钱,更别说往外婆家打钱了,只有每年逢年过节,爸爸就去送点礼,给老人一点过节红包,爸爸爱喝酒,外公外婆很讨厌爸爸,连带着我跟弟弟都很讨厌,但他们从不在我爸爸面前表现出来,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他们总是表现得很喜欢我们,爸爸妈妈出去工作了以后,我跟弟弟偶尔去外婆家玩,有好吃的外公外婆都要藏起来吃,或者偷偷给表弟他们,就怕我跟我弟弟看见,真的很令人无语。
舅舅家的孩子都是外婆一手带大的,大舅舅家的那个表弟从小被外婆他们宠着长大,外公外婆很不喜欢我跟弟弟,但是当时年纪小,总是想迎得外公外婆的喜欢,我跟弟弟周末也会经常去外婆家玩,虽然去了有时候没人理很尴尬。
我家不富裕,但是爸爸对我们很好,从不让我缺什么,学习成绩很好,从小也教育我,堂堂正正做人,缺什么跟爸爸说,但是不可以拿别人的,不问自取便是偷,在一个穷人家里硬是被爸爸把我养成了高傲的小公主性格,但也因为这个性格给我的成长过程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可是在外公外婆心里却不这样想,他家的孩子手脚不干净,她便认为别人家的孩子手脚也不干净,讨厌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都是令人讨厌的,后来因为一件事情,让我未来的很多年都不曾踏进过她家。
我记得那年的那天是一个周末,那是一个六年级上半学期的其中一个周末,弟弟跟男孩子们去玩去了,我很无聊,家里电视坏了,于是我就去外婆家玩。
因为都是农村,出门家里都不兴锁门的,我去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家的门开着的,因为是外婆家,一直以来都这样,我就没多想,便走进了客厅,进去发现一个人都没有,想着外婆可能去摘菜或者上厕所去了,我就打开电视机,在客厅坐着看动画片等她们回来。
可是都看了一两集动画片了,她们人还是没回来,动画片也不好看,于是我关了电视准备回家了,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就走了,从外婆家回我家也就五分钟就到了,我把门关上就走了。
第二天我去外婆家玩,外婆突然很严肃的跟我说,他家要请道士开财门,说女孩子不可以去她家,让我过一两天再去她家玩,当时没多想,我就回家了。
过了一个星期,我去外婆家玩,又被外婆拦在门口,说她家还在开财门,女孩子还是不能去她家,当时我就感觉出了,外婆不想让我去她家了,爸爸说过,有一有二没有三,我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当时我心里也特别生气,我走了以后再也没有去她家直到过年的时候。
过年时候,爸爸妈妈回来啦,也带着我跟弟弟去外婆家过年,那一年很热闹,所有的亲人全都回来过年了,我很开心,晚上年夜饭的时候,大人们在聊天,我在火炉旁爸爸的身边,那天天色有点晚了,妈妈说,要不然今晚不回家了,让我跟弟弟在外婆家过夜第二天再回去。
这时候外婆突然当着一大家子的面说,“弟弟嘛留在这里睡吧,家里房间少,没有床位了,姐姐睡沙发吧,要不然等下卧室丢钱了就不好了”,话说完妈妈就愣了一下,问她什么丢钱。
外婆就说我前几个月偷了她家三百块钱,还笑着问我记不记得,我当时气急了,哭着反驳说,什么时候偷她家钱了,这时候外婆才娓娓道来。
她说有一天她们没在家我去她家了,我说是啊,我是去了,看了一会儿电视我就走了,可是我百口莫辩,外婆说,大表弟亲眼看见我偷拿的她家钱,丢了300,所以后来为了防止我再拿她家钱,就跟我说她家开财门,女孩子不能去,后来她家钱就没有再少了。
我哭着辩解,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泪眼婆娑的看见除了爸爸,所以人看我的眼光都变了,除了鄙夷就是鄙夷,然后就是各个长辈的说道,当时爸爸就拿出300块钱给我外婆,给她道了个欠,就带着我回家了,妈妈居然不相信我,还跟着一起骂我,我当时心里真的很难过,很难过,那是我最不开心的一个过年,所有人都把我当成了透明似得,无论我再怎么解释,都没有人相信我。
爸爸带我走后,只问了我一句话,“真的不是你拿的吗?”“不是”,爸爸便没有再问我,也没有再说话,从那以后除了非要去的时候我也再不去外婆家。
即使是一定要去她家的那段日子,我在她家也永远是睡沙发,我的被子就放在她家卧室,即使白天也用锁,把卧室的门锁着,我不能单独进她们房间,晚上要睡觉拿被子,也得在外婆的注视下打开卧室门,拿出被子,再把卧室门关上。
睡觉之前,外公还会不定时在客厅沙发旁边的窗户,看我在里面干嘛,我换件衣服都得躲着换,那段时间,我的内心真的好折磨,放学以后也不想回家,最可怕的东西不是肉体折磨,不是鞭打,疼痛,而是在精神上的折磨,给我留下了深深地阴影,离开外婆家后,再也不愿踏进去。
同是子孙,为何如此对我,我不是小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