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水壶山,楼阁隐,孤夜难寐。
吊母处,刺桐黄土,万卷千重。
依念得,闲叙执手意,病榻泪眸情。
恨此时,独留女守夜,思别离。
一韵笔,湄洲侧。
无限事 ,从头说。
回首昔时相拥泣,知是一别万年间。
汝知否,月满西楼,谁诉殇肠。
-----祭逝母
叹青春是一个花开花落的季节,愁云卷云舒无你陪;憾人在夕阳黄昏后,独你一人战病魔。或许,这就是悲哀!
总以为自己足够的聪明,却折服在你的“孩子,我还要再活十年”;总以为将错就错也许能错出一段奇迹,却永远消失在你的默默离去。不经意间,得到你肝癌晚期的消息,忘却了当时是怎样的心情,貌似不悲不痛。只记得在回家的三小时车程中,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不停,有时候忍俊不禁,放声痛哭,也完全不会在意旁人。百无聊奈地站在你的病榻前,不想直视你那苍黄无力的眼睛。任时间太瘦,指缝太宽,似水流年里,永远也忘不了你的那句话:“我没什么事,很快就好了,我还要再活十年,我至少还会再活十年。”但是真相本身就长着一张嘴,纵使你努力地想要实现你的“十年”的诺言;纵使我再怎么伪装相信你的“十年”,死亡那恶魔还是残忍地把你带走了。是啊,当一切都失去时,我们还有机会醒悟和落泪吗?那只是为碎梦献出自己的哀悼,用无尽的后悔和遗憾祭奠那句“十年”。
现在的这时候,你在遥远的那地方守望着我;现在的这时候,我用文字诠释我的遗憾;五年前的这时候,你还在挂念着我;五年前的这时候,我借口要考计算机和六级,不敢回去陪你。还记得知道你病情的那个午后,我匆匆忙忙地赶回家,赶回去证明你还好好的,赶回去等一个你能战胜癌魔的奇迹。父亲对我说,你本来是要服用吗啡因了,刚好得到我快到家的消息,你拒绝了服用。你说你不要吃那可恶的东西,那东西一吃,你就昏昏欲睡,毫无意识了。你说你要坐在门口等我,直到等到我的身影出现,让我看见你还好好的坐在那,没什么大碍。我到家了,出现在你的面前了,你在听到我的声音的那一刻,才用无力的声音告诉我你累了,要去休息一会了。
那个寂静的夜晚,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躲在你的手腕下,双手用力地抱着你,眼睛紧紧地闭着。不一样的是小时候,我是生怕有什么会把我抓走,而现在,我在惶恐有什么会把你带走。你始终努力地保持清醒,你安慰我说:“这不是什么大病,我才不会那么快就被癌魔收服了,你还没毕业,还没出嫁,我总得至少再活十年,看到你工作了,看到你结婚了,还要你带着我去看海呢,还要抱抱外孙子呢。你不要担心我,你就认真地读书,你会晕车就不要再回来了,过年再回来,回来帮我打扫房子,我过阵子就好了,真的不要担心挂念我,我一定还能再活十年的,至少十年,总得也要十年。”
就那样,我带着你构画的“十年”,回到了学校,每天即使很煎熬,但是我还是相信你了,相信至少还有“十年”;就那样,我再也没回去看过你,确切地说是不敢回去;就那样,我一直在学校等一个奇迹,等那个你想活着就会活着的奇迹;也就那样,在某个夕阳西下,你还是等到见到我的时候,永远地闭上了你那撒谎的眼睛。
此刻经年,是你所谓的“第五个十年”,是我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第五个十年。那么试问,到底,要用多少砝码来衡量你那“十年”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