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就这样了,可猝不及防,你朝我心脏开枪。
天气有点阴沉,白天没有灿烂的样子,也不痛痛快快的下场雨,就是拧巴的阴着脸,搅在我一戳即破的坏心情里。宅在宿舍里懒得出门,只有外卖小哥的电话才让我意识到,“哦,我定了饭,哦,都晚上了。”顶着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松垮的睡衣,嗒啦着拖鞋出去了。
夜色在雾霾里都变混沌了,不是朦胧的美。“同学,是麻辣烫。”外卖小哥见到我速度这么快,话语里也听的见是高兴的情绪,我接过来打算走。“今天跨年夜,免费送橙汁。”小哥笑嘻嘻的递给我一瓶饮料,我有点惊讶,停了三秒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手里攥着瓶,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今天是跨年夜。今天,是跨年夜了。”嗒啦着我的拖鞋回了宿舍。宿舍里黑的要命,安静又冷清,黑了的大灯像俩条铁管子定在头顶,书桌前一盏有点昏暗的台灯陪我过着夜,这漫长的,夜。
手机“噔”响了一声,翻起它,手指划划,是一条微信。
“在干什么的了?今天要吃点好吃的吧,别怕花钱,没了告诉我们。多吃水果,喝水,别上火,天凉了,穿多点哇。”是妈发来的。
我动动身子,拆开袋子,筷子,搅了一口饭。另一只手在屏幕上点点,“嗯,我知道了,放心吧,吃的特别好,今天晚上跨年夜,我在和舍友们看晚会呢。”再配一个笑脸,按下发送键。
真好,在微信方便的年代里,动动手指,打出几行文字,掩盖住我的情绪,消除掉一通电话后的怕你发现的我的难过。
屋子里,我和我的呼吸声互相依偎,筷子夹在手里停顿了多久,反正菜是已经凉掉了。突然间好后悔那天和舍友们一起讨论元旦回家的事情,就不该一个人逞强说自己可以呆在这里,懒得坐车回家了。连朋友圈都不敢打开,怕看到别人的喜气洋洋越发把自己的悲悲凉凉放大一倍,几倍。
推开发凉的菜,拿起水壶,轻的很,没有水了。看看手机,九点多,水房还没有关门。随便蹬上鞋子,裹着厚厚的大绒衣,拎着壶跑出去。
冬天的夜是残忍的冷,残忍的黑,风呼喇喇的刮着。路灯忽明忽暗,除了自己,路上没有其他人,我抬头看看夜空,冬天的霾裹住了稀疏的星,看不太清。水房里透出的冷冷清清的灯光,空无一人。从兜里掏出饭卡贴在了机器上,喷着热气的水哗哗的流进壶里。听见背后有浅浅的脚步声想起,一晃神,水满了,溢了出来,我慌忙拔下水卡。
“同学,可以借一下你的水卡吗?我忘带了。”是刚刚那个让我走神的脚步声哦。我抬头,一个穿着黑色羽绒衣的姑娘朝我笑笑。瘦瘦高高的,黑黑的长发,眼睛大大的,皮肤白白的,脸颊被冻的有点泛红,一笑有浅浅的酒窝,声音有些温柔。“嗯。”我把水卡递给她,热热的冒着气的水哗哗哗,几秒钟后,她把卡递给我。我正要接,“谢谢你,新年快乐噢。”声音明快而又温柔。我愣住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一张嘴都不过大脑的回答“嗯,嗯嗯,”然后转身走了。出了水房走了几步,才回过神来。怎么自己连“你也新年快乐”都没说!我懊恼自己,回头看看,人已经走远了,夜色里只看的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水房的灯光洒在门口,一时间,竟感觉那光暖暖的,很亮很亮。
路上,好像也没来时那么冷了,风也小了许多,还有脚步匆匆的行人消失在远处的黑夜里。身体也暖暖的,从胸膛的某一块地方开始,暖意向外扩散,到整个身体。一颗子弹,外面裹着太阳,像是被人从心脏击中,暖烘烘的,蔓延开来。
回到宿舍,把大灯打开,闪呀闪,整个屋子亮了。从书堆里摸出手机,放很大声,很欢快的音乐。音乐声挺了一下,变成了手机铃声,我划划屏幕,是妈。接起来,还没等她说话,我笑着,大声的说“妈,新年快乐。”
砰,你朝我心脏开枪。击碎我的伪装,冷漠,孤独,还有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