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常氏你的保姆

  这是一个英语热的时代。西方文明闯入,与古老的东方文明碰撞着,擦出激烈的花火。我在一所外语学院任教,我不喜与学院的教授们争辩,过分的强调英语的威力。我从来不向他们低头,尽管他们学识渊博,资深老成。

  我任教的外语学院,校园里满是欧式或美式风格的建筑,是由一所中国老式宅院改建的,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凉亭,固执的立在那里,好似与同框画风格格不入,已经忘了是什么缘由,它得已保存,可我独爱这凉亭,拥有着中华传统的标志。

  难得的休息时光,到凉亭舒展身心。湛蓝的天空悠悠的飘着慵懒的白云,偶然几只受了

受了惊的鸟扑棱着翅膀掠过,和煦的风伴着阳光抚着脸颊,潇洒而惬意。忽然,耳边传来中国农村特有的呼喊,“狗蛋,你跑慢些喽”,那是也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妇女的声音。心里纳闷,在这个外语学院里听到最多的是英语的发言,怀着好奇的心情循声而去。

  却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金发碧眼的孩子在跑着,身后追着一个妇女,身着深蓝色外罩,腰间围着藏青色围裙,盘着简单的传统发髻,面容上留着岁月划过的印记,好似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估摸着五六十岁光景。我惊讶于这般一老一少的组合,见小家伙近身,便下意识用英语和这个可爱的孩子打招呼,可他一开口,更加深了我的惊奇。

  “叔叔好,给俺说中文就行,俺说滴可好咧”,他用一口地道秦腔,眨巴着那双碧眼痴痴的看着我,眼里充满着骄傲,看着这个一把鼻涕的外国小崽子,只觉得怪异又好笑。便玩笑似的问“你叫狗蛋儿?”还没等他回答,老人便近了身。

  “哎呀,狗蛋,跑恁快干哈,我这老骨头都快散咯”,“大娘好啊,这个孩子……”她看出了我的疑惑,笑呵呵的回答到“俺是他保姆,他爹妈忙,就由俺照看,这娃娃有些闹,打扰到你了,不好意思啊。俺儿也是这的老师哩”

  “没事,这孩子很可爱”,听着朴实的方言,只觉得亲切。说着说着那个小娃娃就又跑开了,保姆自然也追了上去。看着他们的身影,心中不由得佩服这位大娘,一位农村妇女,却把一个外国孩子教到这般地步。

  之后不忍向同事打听他们的事,同办公室的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人缘颇好的女教员饶有兴趣的说“那位大娘是英语系张老师的母亲,是陕西省蓝田县下的归乡农民叫张常氏,张老师把母亲接来同住,大娘习惯了操劳不愿意闲着,就帮学校的美国专家当保姆带孩子,大概四年了吧,哈哈,给一个洋娃娃起了一个乡下孩子的小名,挺有意思的哈。”

  听完缘由,心中不忍感慨,一位没有知识甚至没有属于自己名字的农村妇女,却能把外国专家的孩子教到于中国孩子无异,与那些耗尽脑汁去培养学习英语学生的教授们相比,多么令人钦佩,文化的魅力多么强大。张常氏,才是真正的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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