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头发,从喊着要剪,到现在也有三四周了,感觉也适应了这个长度,最后要剪的历史愿望还是起了作用,需不需要剪已经变成了另一个很弱的问题,现在做的是前一阵子要剪头的事,这种惯性其实不太好。
因为隔离,墙院之外的烟火气变得更加迷人,市井仪态散发着温暖气息。K52的路线很长,一看就给我很好的感受,决定非坐到底站不可,想象着坐在公交最后靠窗的位子上,静看窗外店铺草木,就期待着公交到来。妈 人神多,我还是等下一辆吧。人是少了点儿,不过座位是别想了。站着看也蛮好的嘛。
看地图,显示路过趵突泉,那也离底站也不远了,要不就下去看看。计划就这样毫无原则的变掉了。之前也路过过趵突泉,开车的师傅都是淡定的像在讲菜市场一样告诉你说没意思。也是我对其也不感冒,无心要去,这次反正是理发没啥大事,顺便走走吧,至少会因为陌生而生一些天然的距离之美。现在想想他们从容的外表之下是不是有一些普遍的脆弱呢,宽慰的是也没人去触碰那脆弱。
挂着耳机进门,全然一副走马观花的样子,不过心情不赖,看着景色也舒服。转着看着一些植物、屋顶、长廊、书画(不懂也看不出来好)啥的。有几棵比较大的树,给我安慰。很多时候我们喜欢说不知道为啥突然伤心或莫名伤感云云种种,我想除了你是抑郁症患者,否则这种用词的多数原因都只是不想说罢了,可能是太复杂疲于将其说清,也可能内因难为情,作掩饰处理。古树给我的安慰感真的算是不太能说清的小部分事例中的一个了,非说不可的话,是不是它们本身外在安稳的模样加之对长久时间感的一点敬意,混合而生?无所谓了,就让我愣头愣脑的享用这份安慰吧。
此园多处植有芭蕉,温暖又收敛的鲜亮,给一派古韵添了些许活泼。
没有奔泉而去,穿假山过竹林,走石阶遇亭台,乱遛一通也撞上了一个,探头看去——水池子,啥子也没看着。再细瞅,就有点意思了。细微的水流在层层的轻柔翻滚,轻的像馒头上飘起的烟气,有玉一样温润,如绸缎从雪白皙嫩的皮肤上揭开般丝滑——漱玉泉,名字也很好听。看着看着简直要屏住呼吸,怕稍大的动静就扰断了它。也难免感到一些气如游丝的虚弱。
好吧,是不是可以把七十二泉分为两种,游丝泉和冒泡泉。除了这种微弱水流的,还有很多冒泡的泉,不细瞧,会觉得是池里那几只不黑不白的鱼慢悠悠的吐着泡泡呢。其实趵突泉的喷流还是挺大的,呼呼的三个泉眼,生命力十足。让我想到炸油条的翻滚的油锅。哈哈。
登州泉旁有个小学生,脖系红领巾,在妈妈的坐陪下看书,样子像是聚精会神,入没入心我就不知道了。不过看起来很美好,年幼的少先队员,坐在古老的泉边。登州泉会不会在怒说:看书看书,我不要面子的!作为这么有名的景点老泉。哈哈。
我在一小门旁的石条凳上坐了很久(无需别人久等,也不必为保持合拍而自匆,这也是一人独自游景的好处吧),那是个狭小的拐角,像个异界隐形人安静的窥探景区纷繁。小情侣自拍合影的,注意力全在小孩身上的年青妈妈,手拿香肠哭的凶残的娃娃。各种场景一应俱全。好舒服,也觉得好安静,一切景色人群的涌来都像按摩一样治愈。
有个轮椅上的老太太对着泉池看的安静,白发对苍泉,你才有点觉得泉流久远。是活景,也是文明的跳跃。家人推着她离开,在转角的石阶处起身站了起来——挺孝顺的一家人。
在厕所里,看到很多泉的照片,简直比我亲眼所见还清晰全面。想到了塞尚的那个叫泉的艺术品了,一个拿小便器靠艺术,一个拿美景靠小便器,哈哈。在徐州站候车厅的厕所里看到残缺的标识线显出一个女性头像,也很有意思。
临出园子,许多烟蒂堆在垃圾桶上的铁盒里,我取一个无厘头的角度想,这么多五湖四海的人,在很短的时间内把烟蒂投进同一个烟灰缸,有点趣味。其实想说的是,在磨磨唧唧拍那个烟蒂时,觉得旁边有人靠近,也没在意,回身走开的一瞬,老爷子动作之快,手伸进垃圾桶,这反而使我更能感觉到他在我拍的时候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很好的修养,其实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在骂人,那不重要了,形式真的也很重要,形式是外在的,给别人的。修养基本就是这么体现的,你的外在表现形式,基本就是联系中对方get到的大部分信息,因为别人不太能看到你的心跳速度变快,也极少会有人像专业人士察觉到你真实内心反应一致的瞳孔放缩。我们习惯于讲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时风平浪静,其实也同样只是对外在行为的要求,只在乎你是不是拿起棒子打人或挥刀乱砍,至于你收住拳脚之下的血脉喷张,道德是不做要求的。
良好修养的追求为什么是可贵的呢,有没有实际层面的意义呢?物质水平发达,每个人都从中获益,普遍的道德水准也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我觉得追求行为上的良好修养是人们的一次美好机会,论才智,论地位,总会有一些你努力也打不破的天花板。可以想到,阶级的区分使人隐痛,你却也在某种比较切身的环境中获得来自“同类”的安全感。但良好修养的美好之处在于它将扩大这个安全感的范围——扫地的大爷可以给你指路时说的很详细而不是一句带过,乞者可以领着小朋友过马路,农村妇女一样帮着隔壁老太打桶水,上市公司老板像路人一样在麦当劳和你聊几句闲天。
这是所有人平等的一个很珍贵的切口(另一个是死亡前的病痛,那个说来有点晚了,也是一切的结束,让人不适),在这个平等的基础上不妨碍我们发展出其它方面的层次,所以可不可以去寻找温柔的优秀?不带刺的锋芒?有理由批评一些狗比行为,也有信心等待一切向好,不要被一些迫切的物质需求瞬间撞碎了的美好想象而灰心。
如果有个向善的神秘机构要招人,那应该是两成的模范,八成的以毒攻毒。
一样的走路,做事,打发无聊,其实这两天遇到一些事,说严重了叫信仰危机,轻了就是某些观念动摇。会觉得所谓的精神对普通人也不重要,这些脑子里的动荡,还不如感冒发烧令人反应大呢,不过确实会有不安。
拐进巷子,吃碗面,理发,回来午睡,这样的一天,就是这个周末的记忆,很迟很久的午觉,睡得我口干舌燥,起来喝口水就好多了。关于危机的事,重要不紧急,我可以慢慢想,慢慢对照,慢慢显现对的东西。
回来的公交上,还看到一白发奶奶给人让座,恭敬的推辞致谢后坐下的那位老人一头黑发戴着帽子,一看就是个精致的女人,旁边的先生戴着眼镜也挺斯文,不过都老态难掩了,回答说着自己差两岁八十,两老太详谈甚欢。精致的女人确实有特殊的魅力。
是不是,有个诗叫《9月9号想山东老乡》。能想到的是,快中秋了,回不回家呢,我真的对过节没太多感觉。(注意警惕太注重自我感受是自私的。)
忘说了,趵突泉的景色挺可以,地方不大,层次感十足。玩乐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