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查与错觉
文/朱成龙
01暗查
我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做同样的事,同样的眼神,同样的动作。
背地里向严青打小报告的人越来越多,领导也开始足够重视,暗地里看着我。
每天早上我忙到七点钟的时候,严青严经理就从板床上爬起来,偷偷的站在后面看着我干活。当然,有人站在我后面看着我干活,浑身不自在,不过,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毋须理会那偷看的第三人。
每天重复同样的事,每天不断有公司的各大领导及老板老板娘躲在暗处偷偷监视,各个角度都有。
还好,很快我就习惯了,我没做亏心事心里怕什么。他们要看,随他们吧。我只是一个干活的,活干完就班,下班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我,去他妈的蛋,偷窥我什么都可以,只要不偷窥我撸管。爱怎么怎么着吧!
每天上午九点多下班,下班以后去洗手间洗个澡,跟着骑电动车去城外看看花枝招展的妹子。有妹子的地方,就有爱情。
可惜我没那个福分。我还是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看着打扮或清纯或风骚的妹子,对,我就看看。
公司所在的那个地方,东面临山,北面临江,西面临市,南面临省道。交通便利,风景秀丽,那个美啊,那个美啊,美的人想偷腥。
我们每天上午和晚上上班,下午自由,这样我有大把的时间玩耍,有大把的时间看妞,有大把的时间喝酒,有大把的时间跑步。
我每日的时间按排的很充裕,工作吃饭看妞跑步逛街健身。
工作的时间我很卖力也很细心。吃饭的时候很随意,只要是街边美食米酒,我一般都不会错过。
看妞的时候,我也很用心,只是安安静静的站于或坐于街角,有意或无意端祥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妹子。妹子好啊,我喜欢,可是她们全都不爱我。没事,我就看看,就看看。江阴的妹子多身材高佻水灵文静,我怕我真心会爱上她们。
喝酒的时候,或在宿舍,或在店里。在宿舍时,喝酒就简单多了,买上几包零食炒个菜喝着几瓶啤酒,一个人一个宿舍(宿舍搬到了东面民房)就是爽,想怎么喝都可以,我呢,是一个人玩,隔壁是一个卸货的老头,老头喜欢和老太玩,而老太是老头的网友。在街角小店时,叫上一盘刀鱼混沌或是韭莱水莱,再打上几斤老板自酿的米酒,这日子真是赛神仙啊,单身一个人有多爽,去他娘的妹子,妹子只是用来远观的,她们指不定什么时候能偷走我这颗随时准备钟情火热的心,指不定又是什么时候让我伤心欲绝。
跑步的时候,从我门口一直沿着宿舍门口跑到江边,转个圈再回来,来回刚好十公里。下午跑步的很多,无论天气有多热或是暴风雨有多大,总有一群人和我一样坚持不懈。每次跑步前十分钟,我会喝上一瓶运动饮料,而后是走上几步,然后是迈开步子跑,我跑步总不要求有多快,只要过红绿灯时比车反应快或跑得比它们快,不被撞死就好了。看似简单,其实是豁出了性命跑,管他妈什么车,管他妈多快,我比他快比他灵活就好了。
02报警
在江阴的每天,除了吃喝玩就是上班,可是只要一上班我就会很烦,因为每天总有一群人偷偷站在身后瞧着。
照例,我每天扫着描,同时双眼紧盯流过来的货。每次这样的境头无意落入别人眼中,总被说成是偷窃。每次看到本区域破损包裹时,总会把它传送带上抱下来,左手按住箱子,右手持把枪拉住胶带封住箱口或破损地方,同时眼睛亦紧盯传送带上将要流过来的货。每次这样的境头落入别人眼中,总被看成是从货物里拿了手机。
我这人很简单,心很烦,我没做错什么,凭什么别人总用异样的眼神看我。我不是我父亲,我要是他,早就把那些用异样眼神看我待我的人都给杀了剁了。可是我终究是我,而不是他。
每天早上各式怪异而又异样的眼神围着我转,搞得我很被动,真心很烦。
每天都有同事或业务员捕捉到我和别人不一样的眼神和动作,每天也总有人找到严经理,或是老板古月虎,或是老板娘余水男。
三人也偷偷观察了我许久,大抵也没发现什么作案的线索,因为我在传送带旁干活,他们或远或近的都在看着。说老实话,我对他们并不反感,但我亦不喜欢别人骗我耍我。
诸同事业务员的意思是发现盗窃,报警交给警方处理。
可是经理严青并不赞同,在他看来,如果所有事报给警方交给警方处理,那么他一向看好的我这年轻人一辈子的前途都毁了。
可是每天还是不断有人发觉我与别人干活时动作与眼神的异样,还是不断找到经理严青或是老板娘余水男。
最后,严青和余水男也没办法了。
“你们说天天看到小关从货里偷东西,可在他附近盯了许久,我没看到啊,我就看到小关在认真的扫描专注的打包。”严青实话实说。
“是啊,兴许你们真的看错了,小关不是那样的人,传送带好多次好坏,还是他好意提醒的了。”
“小关不是那样的人,他对每一个快递都非常细心,我好多不明地址都是问他的呢,小关打包时也特别认真。”说话的这个女人是陈耳东,话务部主管,我偶尔喜欢开玩笑的人,我这人脾气怪,时而不时地会把人家气哭。说老实话,我喜欢耳东,但喜欢不是爱,可以当饮料喝,却不能当饭吃。
“你们要是发现小关偷了东西,可以报警,还大家一个公道也未尝不可。”
此后,每天发生同样的事情,每天有人发现我疑似盗窃,每天有人报警。
后来,每天都有警察着制服或便衣站于暗处观察我的所有动作。
03错觉
每天我早早打卡上班,扫描昨日的遗留件,而后是站在传送带旁拉货分拣扫描摆放奔跑打包,工作紧张而又有序。
便衣也多了起来,有站在北边大货车门口卸货的,有传送带上分拣扫描的,有站在不远处分小件的,他们或多或少无一例外的时而不时的看向我,兴许是我在他们眼中不合常理的动作和眼神引起了他们的怀疑。
后来,他们觉得距离远看不清楚,索兴站在我周围一到三米开外的地方。我的南头传送带尽头站两人,身后站三人,北头站两人,对面站两人。他们有意或无意的看向我,尤其是我拉住快递调整面单持把枪扫码而同时眼睛又盯着传送带流动的快递时,他们的眼神明显不同于常人,敏锐中带着警觉,警觉中带着威严,他们中的一个或两个悄悄他走近我,仔细端祥我手中的所有动作。
原本在他们眼中看似手机的物品,或者说,在他们眼中好似看来我从快递中拿了一个好似手机的物品,近看一瞧,原来把黑色的扫描把枪,但是他们不知道,因为他们是陌生人,不懂快递。
我被那么多陌生的人盯着久了,自然浑身不自在,这从哪儿冒出的闲人,不回家抱老婆,天天在我周围瞎转悠。
原来就十分紧张繁忙的工作,节奏飞快,被诸多陌生人盯着,心里很不是滋味,不断流出的汗水浸湿了我衣衫,我右手随意揩了把汗,随口生气的说道:“看什么看,什么都不干,专看别人拉货,来,把那边的那堆货搬到传送带上去。”
陌生人似乎很配合,一一把那大小不一重量不一的快递货物搬上传送带,很快,汗从他们额头流了下来。
早晨的时间很紧张,扫描分拣的同时,还要留意从车上下来的破损件。
是我区域的破损件,我拉住右手持把枪胶带缠上打抱,而后是扫描分拣摆放。每当我打包破损件的时候,陌生人的眼神分明在仔细留意那破损件和我拿把枪和胶带的右手,那样子分明就是在捉贼,我要是敢从破损件里拿走一根针揣进自己口袋,他们不逮我才怪了!
说到破损件与问题件,其实归话务部管,话务部有专门处理破损件与问题件的部门。但是她们上班太晚,想想,八点他们到公司,我们六点干活,活基本干了一半了,若是所有的破损件都等她们来打包,那也没摆的地方啊!而且我这人特别懂得怜香惜玉,不忍看女孩子搬那笨重的货物,在我的心里,女孩子是用来疼的亲的。男人有多疼她有多亲她,就证明有多爱她。
又是八点了,“姑姑”陈耳东也该上班了,我闲时左顾右盼地希望从若大的场地上看到她,“姑姑”的一个微笑都会让我着迷。
我左顾右盼不安的神情引得陌生人纷纷侧目。
“关十一,看我给带什么好吃的了。”陈耳东忽然从我身后像幽灵一样冒了出来,一身贴身的牛仔背带裤,一个长长的马尾辫,一个迷死人的笑容。
“哼,又是小笼包子!”我没好气的接过小笼包,抬腿作势假意踢向陈耳东,她快乐的躲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