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道德经》这本书,也经常在网上和道友们互相探讨。在交流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就是一些程序员,或者说拥有程序员思维的人,往往对《道德经》有自己独到的理解。
在计算机虚拟世界中,程序员就好像一个造物主一样,在了解各种语言规则的前提下,在规则范围之内,书写代码创建出一个个可以运行的、鲜活的对象。这个过程就好像道生万物一般,而且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更直接,更生动的感受。所以程序员思维,有助于我们去理解《道德经》,但可惜的是,它却解不了女人心,或者说,“人心”。
程序员思维之一:不存在规则范围之外的运行
我们写代码,首先要掌握一门语言,这门语言有它自己的书写规则,如果不照着这个规则来写,它就会出错,不能运行。所以我们确信,运用这门语言所造就的程序,不可能超脱出这门语言本身而运行。就像天地万物,没有任何一个能够越过道而存在的,莫不依赖于道而生存。
可以这么说,精通所有计算机语言的程序员,在虚拟世界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然而可惜的是,在虚拟世界中你可以成“神”,但回到现实世界中却可能连一个正常人都做不了,因为这两个世界,运行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规则。
可怕的地方就在这里,所有的计算机语言我们都可以努力去学习,去精通,但是现实世界中的规则,却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以再高明的程序员,也只能了解现实世界中的极小一部分,甚至完全是自以为的规则。
如果把虚拟世界中的这种思维带入到现实世界,把你所认知的一小部分规则当成这个现实世界的基本构架,一直一帆风顺还好,当发生了完全超出你预定规则之外的事情时,你好不容易构建的世界观,就会轰然崩塌。在这个时候,就会让你怀疑这个世界,怀疑你前几十年的人生,顿生绝望之感。
程序员思维之二:任何的运行错误,都是可以找到原因的
程序员都有过找“bug"的经历,程序出错了,就一遍遍的去排查,总会找到原因,然后解决它。在我们眼中,没有无缘无故就会蹦出来的错误,任何现象,都是有迹可寻的,都是有底层支撑的。
放之现实世界亦然,我们所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是有其本质存在的。正如《道德经》所说“静为躁君,重为轻根”,“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天下万物,都有它们自己的根本之所在,把握了这个根本,也就把握住了万物。“既得其母,以知其子,复守其母,没身不殆”,保守住了这个根本,也就掌握了“久视长生”之道。
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它的根本原因,所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在程序的世界中,不存在随机事件,任何行为都是有固定轨迹可寻的,不会脱出控制。
但是这个道理明显不适用于女人群体。可能有些时候在你看来,她们无缘无故就生气了,就开心了,就爱了,就恨了,完全无迹可寻,让人难以理解。是的,关于世界到底存不存在”随机“尚且有争议,对于这个世界从哪儿来,如何产生我们也是一无所知,在这种情况下,也就注定了有些事情的发生,对我们来说就是”无缘无故的“。
出现了这么一个无解的大bug,还让程序员怎么能愉快地在现实世界中玩耍下去?真是足以苦恼到怀疑人生了。所以有些伤害,在你看来是根本不可理解的,我对你这么好,这么肯为你花钱,为什么你还要害我?这个问题,无解,人心惟危。
程序员是一个很悲催的职业
曾经有一个很爱打篮球的朋友问我,你身体素质挺好的啊,不打篮球可惜了,你为什么不爱打篮球?我说,我不想天天抱着一个球,如果有一天篮球没有了,那么我的这个技能,我做出的所有努力也就白费了。
朋友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难道打篮球所体验到的开心就不是收获吗?打篮球也能强身健体啊,你的努力怎么就会白费了呢?我说,我不想把自己的开心,自己的健康建立在一个篮球上面,万一它就没了呢?
朋友叫嚷,你这不是杞人忧天吗?篮球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呢!随后又有些无语地问,那你的兴趣爱好是什么?我说,我觉得练拳不错,只要我还有手有脚,在哪儿都能练,但是练器械就免了。同样的,我也不喜欢去健身,需要依赖那么多工具,没有这些工具的时候怎么办?
《道德经》说:”善行,无辙迹;善言,无瑕谪。善数,不用筹策;善闭,无关楗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而不可解。”是的,在我看来,所有必须依赖于外物才能发挥的技能特长,都是不可靠的,都只是”小道“。什么射击、射箭、驾驶、都不可靠,不值得投入一辈子的精力去追求。值得用一生去追求的,唯”大道“而已。
如果从这个层面上来讲,那么编程,简直是小道中的小道了。射击,还算得上是在使用工具,但编程,几乎完全是在被计算机所使用了。《庄子》中讲了一个宰牛的,一个做车轮子的,尚且能从宰牛、做车轮的技术中领悟到”道“,但编程这门技术,却天生与大道无缘。因为程序员既然已经在虚拟世界中成了“造物主”,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那么也就无缘于另外一个世界的“道”了,虽然这二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互相比拟。
《道德经》说“大巧若拙”,“大器免成”,天然的东西,在天地自然中打造而成,它比人为的东西更精巧,更高妙,因为它遵从的是更高级的规则。而人为的东西,往往落于下乘,因为它遵从的是人的意志。编程的终极境界,也不过是把思维完全程序化,“人机合一”变成人工智能而已。但它失去的,却是人为制造不出来,而只能由上天所赋予的,灵性。
失去了灵性,也就永远不可能再达到“天人合一”。也就是说,这门技术的终极并不是道,再怎么精通它,也不可能由此得到“技近乎道”的体验。在这方面,它甚至比不上宰牛,手工车轮。唯人心,方能解人心,因为彼此有灵,有情,可以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