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几乎没有分开超过一个月以上,只是由于最后的高考那天,我发挥失常,掉入了汉哲大学,离和江逸尘约定的左城大学,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
送我来上学那天,江逸尘一直不断的唠叨我,“陈渝西,你说我也来这个学校多好,你非得不同意,我可超你们学校分数线二十多分呢。”
我停下步伐转过身子斜眼看他,“你是又嫌弃我没考好了吗?”
他快走几步追上我,笑着打圆场,“哪能啊,我这不是觉得某个人从来没和我分开过那么长时间,以后不在一个学校半夜想我了非得去找我怎么办。”
我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想你个大头鬼。”
虽然我们俩大学相隔很远,但江逸尘几乎隔两天就来找我。
一如高中,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仍然备受争议。
大学时期的我们,褪去了以往的稚嫩,取而代之的是男性女性初具有的成熟魅力。尤其是江逸尘,简直是行走的荷尔蒙,到处胡乱散发着男子气息。每次他一来学校找我,我还没到,一群学姐学妹倒是蜂拥而至了。
左城大学的江逸尘,竟成了我们汉哲大学的风云人物。这有点,太说不通了。
每次江逸尘来找我的时候,我们俩都会聊聊各自学校发生的趣事,之前的我们经历相同处境相同,现在,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我们却为能同时分享两种乐趣而欣喜。他有他的生活,我也有我的快乐,然后我们把双方的苦乐一一倾诉,继而成为彼此生活共同的酸甜苦辣。
我们之间从没有秘密,我们最大的秘密,是我们自己。
室友萱萱在我刚回宿舍的时候从床上探出头来,小心翼翼的问,“西西啊,你和那个江逸尘真的没有在恋爱吗?”
我脱下外套,重重的点了头,解释道,“没有。”
她突的一下爬下床来,窜到我身边,朝我挤眼睛,“那你喜不喜欢他啊?”
我皱着眉头,嫌弃的回应,“你开什么玩笑呢。”
听我这么说,她笑着挽过我的胳膊,害羞的压低声音,“那你们这周出去玩的时候带我一块好不好?”
我没有立刻答应,说,“我得先问问江逸尘的意见。”
她点点头,一再催促我现在问。我只得不情愿的掏出手机,给江逸尘发了条短信。
那边很快的回应了。
简单的几个字,“好啊,我不介意的。”
“耶!”萱萱欢呼了一声,兴奋的亲了一下我的脸,哼着歌又爬回了自己的床。
我抓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好啊”两个字,心里涌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周末那天,萱萱和我同时出现在和江逸尘约好的电影院,三个人的约会,我却更像那个陪衬一样,他们谈笑风生,而我,静静地吃着爆米花,什么也听不进去,什么也看不下去。
我突然心里涌出一种孤独而压抑的感情,“未来的某一天,江逸尘是不是会离我远去,爱另一个女人。”
这么想着,竟然看不下去了,我起身找了个借口说去卫生间。
从十五岁到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江逸尘的存在和陪伴,也把对他的喜欢日复一日的小心收藏在内心深处。
但我没有去想过,他,不会永远是我的。
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江逸尘就像当年重演一般的靠在门口的墙上,见我出来习惯性的摸我的头发,关心的问,“不舒服?”
我摇摇头,没说话。
他也没有说话,安静的走在我身后。
回到宿舍,收到他的短信。
“陈渝西,仅仅因为那是你的朋友而已,既然不开心,以后,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好不好?”
本来郁闷的心结,因得这一条短信而慢慢疏解开来。
江逸尘,才是世界上比陈渝西还了解陈渝西的男人啊。
从那之后,但凡想跟着我们一块玩的朋友,我也都会先问问江逸尘的意见,而江逸尘的答案,往往都变成了,“不好意思,我不习惯三个人一起。”
这样想着,仿佛江逸尘就是我陈渝西的所有物啊。
他还会带我认识他的朋友,有江逸尘保护着,仿佛陈渝西就是世界上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
喝的酩酊大醉间,江逸尘的发小江翰,拿着酒杯要和我碰杯,许是醉了,他含糊不清的问我,“你说,你和江逸尘认识了这么多年,从初中就在一起玩,一直到大学,他一直没有女朋友,你也一直没有男朋友,你说你们俩怎么想的啊。”
我也有点头晕,迷迷糊糊的和他碰了杯,一饮而尽,傻笑着对他说,“你啊,不懂,我们两个人太像了,太像的两个人是没办法在一起的。”
江逸尘也喝的有点多,揽着我的肩朝江翰道,“对,你不懂,要是在一起不早就在一起了吗?我们两个人啊,都活得太较真太较劲了,谁也不是那个肯先低头的人。”
我笑着瘫在他怀里,指着他的脸大笑,“哈哈,对,还是我们最了解彼此哈哈。”
那天真的是醉了,不然怎么能把深藏于心这么多年的话,趁着醉意而玩笑般的说出来呢。我们俩都太了解彼此了,所以所有的结果,都是我们俩不愿意承担不愿意接受的,我们赢惯了,我们都不想输。
江逸尘啊,二十二岁的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是陈渝西心里最不想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