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美丽的麻花辫
缠那缠住我心田
叫我日夜地想念
那段天真的童年
你在编织着麻花辫
你在编织着诺言
你说长大的那一天
要我解开那麻花……
歌曲依然在循环着,可我的麻花辫却真的只是记忆中的故事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两条又黑又长的大辫子,小小的年纪,却总是长长的辫子。那时每天早上外婆都坐在炕头,我站在地上,外婆一梳子一梳子的替我梳头,有时嫌头发不光滑,还会在梳子上吐上唾沫,梳的的又黑又光滑后,它们会被外婆辫成两根粗粗的麻花辫。那时候我从来没觉得唾沫恶心,相反觉得只有这样梳出的头发才顺溜。小时候,长辫子和大眼睛是我的特征。
慢慢长大了,总是羡慕村里的小伙伴们剪的短发,想象着自己剪短发的样子。于是总缠着外婆给我剪掉辫子。外婆很是固执,剪辫子的事总是一句都不松口,她说,女孩子就要有长辫子。从小我的头发都特别多,又黑又长,却又总是被外婆扎的特别的紧,外婆说松了看着邋遢,也不好看,以至于现在我的头发都不能扎高,扯的头皮疼,这都是小时候辫子惹得祸。
记得有一年的春暖花开时节,外婆回舅舅家了,妈妈在我的抗议下,就偷偷在外婆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我的辫子给剪了。那时的我兴奋的简直不知如何表达了。我可以有最时髦的发型了,我终于不用每天上学比别人早起梳头编辫子了,我也终于可以自认为的美丽了。可这一切都在外婆回来的时候终止了。看着我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外婆将妈妈收拾了一顿,头发又重新回到了外婆手里,又慢慢的被外婆扎起来了,辫子又在日子里编成了。
外婆替我编了8年辫子,8岁后的一天里,我没有外婆了,没有了那个最疼我的外婆了,辫子在失去外婆的最初几天里一直散乱着,它没有最亲的人侍奉,它开始伤心,沮丧。一直都知道外婆再也不会在给我梳头发编辫子了,可心里却总是抱着幻想,如果我这样披头散发,说不定外婆就会回来给我重新编油光水滑的辫子。可希望总是被失望代替,外婆再也没有了。于是,从8岁后,我的辫子一直都是我自己编。没有了外婆的监督我本可以剪掉辫子,让头彻底轻松了,可我却再也舍不得剪掉了,因为辫子里有外婆的记忆,我怕剪掉辫子时光会把外婆从我的记忆里彻底带走。一部电影里曾说过,人的终极死亡就是尘世里再没有了亲人的记忆。我不要这样,我要让辫子里一直有外婆。
辫子一直陪我走出校门,走进花季年华。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里已经很少看到大辫子了,偶然看到大家都会惊奇不已,辫子仿佛已经是过去式的代名词了。它是20世纪后期的纪念了。我也终于解开了编了20年的辫子,将它们顺服的披散着,或者将它们束成高高的马尾,却没有将长发剪掉,虽然不编辫子了,但长发依然在,想外婆了,我可以在家再编两根大辫子。
时光荏苒,转眼已人到中年,束起的马尾里已有了白发。给自己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我将多年的长发剪短了,我默默的告诉外婆,长发剪短了,但我依然是您最爱的长辫子的外孙女,头发的长短不会影响我对您的怀念。辫子里的青春也就这样告别了。全新的短发让我体验成熟的人生,担当起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