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唯园,早晨听到的第一声必是鸟鸣。晨曦微露,鸟的啾啾喳喳声透过厚实的窗帘,一声声传入睡意惺忪的梦中人耳边,宁静中的委婉清脆让未醒的梦多了些香甜。
我是个四肢不勤的人,没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很多时候是只听鸟音,不见鸟影。等我披头散发地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早已让人睁不开眼,我努力地寻找鸟儿的身影,有时偶尔会在前面别墅三楼的屋檐上看到停歇着一只小鸟,竹林里抑或树上传来一两声鸟叫。从窗子往南望,院墙边的青青翠竹在阳光中依然挺直了它细长的腰杆,似乎不畏烈日的炙烤;小河边的几棵柳树却绿得柔美,总是那样文静地垂下枝条亲吻着河面;青砖小径的左边开着几丛紫红色的花,右边的栀子花已不见了白色的身影,想来都已凋谢。沿河的草坪上栽着不少参差不齐的树,在夏日的阳光中,浓密的枝叶旺盛着它们的生命,唯园的绿化郁郁葱葱的,但还是鸟声听得多,鸟儿却不见几只。
暑假里的一天夜里下了暴雨,早上起来天气凉爽了不少,我也难得起了个早。走出自家小院,向南沿着青砖小径走百米左右就来到唯园的最南端,这儿是横贯东西的大片绿化,沿着河边小径一直往东走,就来到防腐木筑成的长长的围廊上,这里便是唯园的一处景点——响月廊,廊里木条长凳可以供你小憩片刻,欣赏湖岸风情。如果把春申湖比作一条由东向西游曳着的蝌蚪,丽水长滩就是蝌蚪那大而圆的头,唯园只是拽住了蝌蚪细长的尾巴,所以这里的湖面并不宽阔。我伫立岸边,在清晨的微光中,能看到对面高高的堤岸上种着许多高而挺拔的树,一棵棵一层层,密得就像成排的树林,和这边的绿化相映成趣,使整个湖岸风情连成一体,加上湖对岸是广袤的农田,向南远眺整个视野开阔无垠。站在着静谧安详的河边,耳听各种昆虫的鸣叫交织成的天籁之音,悠然生出置身于世外桃源之感。这时心头涌出的竟是诗经中的诗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把自己想象成“在水一方”的伊人,平添了几分风情。
对面的湖边有几处大约是渔民围起的水中篱笆,有成排的木桩露出水面,远远望去,每根木桩上似乎绑着一块白色的塑料泡沫,有的还在微风中摆动着。此时,湖面上掠过一只个儿挺大的白鸟,没看见它从哪儿飞来,啾啾地叫着,打破了湖面的宁静。一转眼,它就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湖里的木桩上。不料木桩上又飞起了一对白鸟,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木桩上的不是泡沫,而是停歇着过夜的白鸟,那对白鸟向湖中心飞来,他们伸展着一对大翅膀,作晨间的锻炼,一会儿俯冲,一会儿昂首腾空,很像一对飞在空中的纸飞机。近了,我发现它们的羽毛不是纯白色的,翅膀下面是浅灰色的,不一会儿,它们飞向了湖对岸的草丛中了。不料“嗖”的一声,我身旁不远处的大树上飞出了一只白鸟,此时湖面上有五六只白鸟在飞翔,有的飞向了对岸的树林,有的停在了湖中的木桩上,有的飞到了芦苇丛中,不见了身影。湖对面还有许多白色的点,一动不动的,我想或许都是白鸟吧,有些大概还在酣睡呢。接着,不时有鸟儿在湖面上飞来飞去,一只,两只,一群,鸣叫着,此起彼伏,这儿竟有这么多的鸟,真出乎我的预料。这样想着,欣赏着,“噗,噗”就在我脚下一片水葫芦中,飞出了一对褐色的鸟,壮实的身子从我面前飞过,我看见了它们彩色的花纹,好漂亮的鸟,或许是我的脚步声惊扰了这对鸳鸯的甜蜜之梦吧。身后的树上闪动小麻雀的身影,有一只飞到了人家的屋顶上,喳喳地叫着,高昂着小小的头。
徜徉在湖边小径,听着草丛中的昆虫奏鸣曲,欣赏着鸟语花香,小桥流水,胸中氤氲起古典的情趣,风动竹林,心静于园,身藏于世,在早晨的唯园,我体会到了一种微妙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