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呢”

佳节前夕,我同母亲乘高铁来到浙江丽水,与在此的父亲小团圆。三口之家久别重逢,没有过多言语,但无言中自藏有深情。

父亲住在一间二十来平米的出租屋里,加上我们母子二人,简直成了蜗居。但所幸房间里设施一应俱全,水电完备,还特地为我添置了张折叠床,使得居住环境不至于太过简陋。而小屋子里更有大爱,一小家子,在一起,胜过任何物质上精神上的享受。

但当有时,期待落空了,人也就面露愁容了了。我心心念念着能够在异地他乡游山玩水走四方,无奈父亲工作在身无法脱身,只得窝在家里。出租屋周围尽是连片的工业园,厂房、烟囱林立,灰尘、建材遍野。而过年的讯号早已催散了大部分务工人员,街道鲜有人迹。因此,我的活动范围无法深入到大街小巷,仅剩下那小小的二十平米,一天到晚从这张床挪到那张床。吃喝拉撒过后,无非就是玩手机来消磨时光打发日子,心中怨言载道,拧巴的很。

心如已灰之木,身似不系之舟

可父母更是火气冲天了。

“少玩点手机,脑子隔开点,眼睛瞎了不要了啊!”父曰。

“说了叫你多做点作业,省的最后几天拼命补啊!”母曰。

“天天赖在床上,也来帮帮你爸妈啊,做点家务!”齐曰。

我这么乖巧的孩子是听爸爸妈妈的话长大的


可真得亏我是个瘦子,不然还得吵着嚷着让我在工业园里锻炼身体,吃灰啊!

二字概括,便是“失望”了。

但生活总是一碗浓鸡汤,像极了忽晴忽雨的初春时令,一些小插曲小意外总不使人分外惊喜。

晚上,三人都快入睡了。熄了灯,父亲无意说到:

“老婆,儿子,你们知道吗,自从你们来后,我睡的倍儿香倍儿熟,再也没失眠过了!而之前,每到半夜我便会忽的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我寻思了很久,大概是因为闻着你们的味道——安心吧!”

我和母亲不禁噗嗤大笑,为这看似有点荒唐的话语而嘲弄父亲。可母亲接着也难得煽情的说了句:“我在呢!”

我和母亲心里都明白,父亲半夜的惊醒都是因为寂寞啊,月下抽掉的一根根烟,是孤独与思念凝成的愁绪啊!我与母亲的到来,即便没有狂欢狂喜,但给父亲心灵的慰藉,总是莫大而有着意外的力量的。

作家张晓风说:“树在,山在,大地在,岁月在,我在,你还要一个怎样的世界?”而我说:“人在,家在,温情在,冬日春芳袭人、空街热闹欢腾!这,是一个多么曼妙的世界啊!”

“我在呢”,一句简简单单的应答,实属无心之言,无意之举,却将一家三口的心连在了一起,彼此可以触及心灵的温存。这三颗心的温度,即便再有大风大浪,亦是冰天雪地,都不会再侵扰我们一家子!

此刻,他在,她在,我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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