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的“大大的世界,小小的人儿”

上了大学的我们常常感慨,“从此故乡就只有冬夏,再无春秋了”。不曾想,我们的大学所在地其实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在这里,留下的好像是二十来岁最朝气蓬勃,最充满不确定的几年。这几年里,人人都在或快或慢地成长,大概也应着那句“其实最大的不变就是改变吧”。

还有一个多月就毕业答辩了,猛然间觉得好像时间突然快得有一点不真实,恍惚间,好像还没有练就一身武艺,就匆匆背上行囊走向江湖了。或许以后自己回头看自己现在写的这些小小的“大事”,会有点想笑,有点小嫌弃,毕竟这些片段放进岁月的长河,就像几滴水滴一样存在感虚无,可那又怎么样呢!我们成长本来就是一个接受自己的不完美的过程。

回想到四年前寒假,突然有一天觉得“生命的意义在于经历和体验”,然后兴致满满地跟我爸妈还有我哥说“我要骑自行车回老家过小年夜,我肯定比你们开车先到家”,大家都以为我一时兴起,没当回事,毕竟,好像世人眼里:一段三十多公里的山路,连绵不绝的上坡下坡,好几个路口都是常常出交通事故的地方,而且又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也就是说着玩玩罢了。

第二天早上,拿了点零钱,带了瓶水和手机就出门了,其实三十多公里也不是很远,好像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油菜花,桃花,梨花(南方二月份已经十几二十度了),大概两个小时磨磨唧唧也到了。回到家,特别开心找奶奶,“奶奶,我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吃中午啊!”在奶奶问完,又看见我的自行车之后,确定我是一个人跑回去的,然后就炸了。然后我就忽悠出去买面回来煮午饭,十几分钟回去之后,我就光荣被扣下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大概那个小年夜是我有生之年被教育最久的小年夜吧,然后自行车被扣了一个寒假,上了三把锁= =,钥匙被没收= =,其名曰:年关将至,人多车多,你别没事满世界野。

可能那个时候就埋下了我大一骑着自行车得出跑的种子,直到后来呼吸到自由的空气之后,就开始迅速茁壮成长,再到后来所谓的“一发不可收拾”。哈哈哈。

高考结束,大家都在报着志愿,我们一群在父母的庇佑下的小屁孩,突然间都要在金秋时节,奔去天南地北了。大家都因着一个选择,为了心底的为了,去一个地方。有人依然是回家一趟就是打个盹的时间,就像高中寄宿一样,有事没事回趟家,有人回家就是横跨祖国的距离,或许是从北到南,亦或者是从东到西。

我大概就是由南到北的距离吧,三千多公里。

大一那年寒假回家,我爸问我“那天我和几个老朋友散步,听见应该是你学弟吧的小朋友说‘等我高三毕业,我就有多远跑多远,这样我爸妈就管不到我了’,你们年轻人是不是都是这样想的,可是我记得我也不怎么管你啊= =。”莫名其妙有一点酸,好像就是“儿大不由娘”的无力感。“其实也不是,总感觉年轻的时候不到处折腾,就感觉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不想那么早就一切就安定下来。”

或许也是因着这个选择,开始相信“其实没有命中注定,有的是恰到好处的阴错阳差”,认识了好多优秀的人,努力的人,聪明的人,逗比的人,或许在别人眼里我也是一个【    】的人。就像去年听到《老街》里面的故事感一样,若干年后,李荣浩火了,那个帮他拍MV的人,说了一句“那年,李荣浩还是一个爱抽烟的年轻人”。或许,日后跟年轻的时候四处浪认识的故人重逢的时候,对方会回忆一下,悠悠吐出一句“那年,你还是一个【  】的年轻人”,或许那个时候不会再像现在,= =“咦~,你还是老样子,还是那么逗比,那么浪”。此处想@那几只狐朋狗友,哈哈哈哈!

临近毕业,常常被吐槽,“咦~,你一个南方小姑娘,怎么一股子东北大碴子味,怎么像北方妹子一样豪放”我= =,其实室友吐槽我“你这个样子,在我们东北也是少见的,我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我= =。好像大家眼中,女孩子都是柔柔弱弱的,然后温柔得像水一样。此处依然想@那几只狐朋狗友,什么叫做“你自从去上大学不跟我一起玩之后,就斯斯文文安安静静,温柔得像水一样!”就是跟我一起的时候才是像海面卷起的滔天大浪一样,波涛汹涌。我!不!服!说好的这个是我们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呢!

当我们看这个世界的时候,总是以为自己站在宇宙的中心,认为所观察到的一切如此全面而正确,却忘记了,最大的盲点,其实就是站在中心的自己。走出那个呆了十几年的南方小镇,来到一个截然不同的冰雪之城,我们都是大大的世界里的小小的人儿。不同的地理环境,不同的社会风气,好像不太懂的带着口音的语言,一切都是新的,未知的人,未知的事,不确定的未来。好像那个时候只是我是这样,那年秋天目标明确的那些人儿,现在都去了他们的目的地。而身边的人也都有了一个结果,好的坏的,都有了一个结果。其实不用三年后回头看,三个月回头看,其实也都不算什么。因为我们都渐渐明白,“伤口不是随着时间渐渐愈合,就会随着时间渐渐溃烂”,其他的也是如此。后来,我们就会习惯地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关于同学:以前的同学是一群一天十几个小时呆一起,一个眼神就可以get到对方,明天早上早饭吃什么,放多少辣椒,放多少酱油的人。大学的同学,大概是不上课就不会见面,上课都不一定见面的人,才有了,之前的大二快结束了,对于一些人来说,“哇!那个人是我们班的啊,可是那个谁谁谁都好像啊,分不清分不清”。才有了上次的调侃:感觉“身边的同学在一起了,有一种‘我偏要勉强’的小情绪,而不是所谓的一切随缘”。这个大概就是“任性是最被忽略的美德”吧。不过,所幸,或许因为性格,我还是能勉勉强强都跟大家说过话的= =。

关于经历:

大一那年,爸妈送我来上学,后来某位兄长说“还是让他们送吧,放在身边养了十几年,一夜之间,就好像不见了了一样。让他们送一送你,逛一逛学校那边,以后你们打电话的时候,你嘟嘟囔囔说着,你在寝室,你在吃饭,你在教学楼……的时候,他们可以想象出来,你在怎样的一个地方吃饭睡觉生活,也就放心了。”有时候,大概只有过来人才能轻描淡写,寥寥数语说完那些世事和情绪,并非是可以回避,是真的轻描淡写了。大概也是,2014年9月3日那个送爸妈上出租车的下午,第一次看见那个在我记忆里高大厉害的男人,背不是那么直了,瞬间红了眼眶,说不出话来,直到后来很久很久才明白那种类似“其实说不出口的委屈才是真的委屈”的感觉。

大一的中秋节,在军训之间,好像是跟大家一起过的。好像这种时候又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几年前的事情,就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记忆模糊,就习惯地趁着自己还记得一些什么,记下这些琐碎的片段。曾经还和小伙伴有一个约定,“等以后我们老了,一起坐在椅子上晒太阳,然后翻出年轻的那些事情,笑你!”其实也不用以后,现在放假相约,有一些事,是不用刻意描述,提起一丝丝,彼此都是忍不住笑出声,然后笑到肚子疼的那种。

大一的第一次班聚,也是我们的第一次班饭,感受到了东北人民的热情,也对那些动不动就吹瓶的人又佩服又害怕= =。那天班饭,大家好像都喝得有一丢丢多,前不久,小聚,还说起,那次班饭,班主任说“等什么时候,你们喝得过我了,你们就毕业了”,我们猛然发现,其实到毕业了我们可能还是喝不过他。

大澡堂,食堂,一天十一节课,十几门课,各个教室,主楼,东配,西配,车库楼,寝室楼,每天背着一个包跑来跑去,早上晨练打卡……这个就是大学刚刚开始的生活。每天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一天就没了,迷茫会迟到但不会缺席。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出去看看吧,看看芸芸众生是怎样生活的,或许就能找到你自己想要的了。而大一上的时候,可能勇气还不是那么充足,也或许是还没有感受到探索未知的成就感,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大一上,适应流动的生活,混混僵僵地上课,写作业,适应出门裹得像个球,在室内穿着短袖吃冰淇淋……大概没有目标的生活就是真的像行尸走肉吧。

去了一次荒野,爬了帽儿山,体验了一次集体生活。记得那次嘲笑了几个小朋友体力不行,男孩子体力还没有我好,爬个山被甩下几十级台阶,哈哈哈哈,在山脚还很体贴说帮忙背包,被我嫌弃拿东西麻烦给拒绝了,后来走了两个小时就不提这件事了,然后开始问,你是不是每天早起锻炼那种,哈哈哈,笑而不语,并不是,我那么懒的一个人。

大一寒假坐火车回家,可能也是我大学唯一一次火车回家了吧。三天两夜,由于自己睡觉挑剔,依然记得那次出行加一起就睡了9个多小时。后来的回家,就被调侃为“我把交通工具都用一遍就到家了,做个一两个小时大巴,飞个四五六个小时,做个两个小时地铁,再坐个两个多小时高铁,然后坐一个多小时汽车到家了”,然后室友悠悠说一句“嗯,你还没有到机场我就到家了”= =。大学秀家近比秀恩爱伤亡大!

骑自行车溜达遍哈尔滨的那几个月,没课的下午,带着一瓶水,手机,随便找一个门出去,随意找一个没去过的方向,开始出发,走走停停。华山路,嵩山路,红旗大街,珠江路,长江路,淮河路,中山路,革新街,大成街,文昌街,文政街征仪路……一条条街,从街头走到巷尾。偶尔周末没课没试验,早上五点多出门,逛早市,看向日葵,在店门口,等着吃第一批烤好的蛋糕,前几天整理东西,翻出了果戈里大街,几家手工蛋糕店的名片,那会好像经常去,小姐姐和阿姨看着有眼缘,就给了名片,或加了微信,说“哪天想吃了,跟姐说一声,姐给你留,你五点半之前过来取就好了。”大概有些时候比较容易被陌生人的一些小举动温暖吧。那个时候,常常会和人很容易就聊起来,大妈周末带着睡眼惺忪的小萝莉或者小正太去上兴趣班,孩子呆呆的一副还没有睡醒就被从被子里面拖起来的样子,也是那个时候才周末早上七点多。然后大妈开始教我去哪里买衣服,买鞋子,买生活用品……在花园小区,跟坐在街边椅子晒太阳的大爷,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着;在植物园那边,碰到也是骑车的大叔,说着交通路况和规则……

恍然醒了一样,这边是不一样的,大家会早起,早上四五六点就起了,然后按部就班地开始一天的生活,下午四点准时下班,晚上七点多街上没什么人闲逛了,只有赶着回家的车水马龙,万家灯火早在五六点的时候就渐渐亮起,不一样的生活节奏。好像身边接触到的都是已经渐渐安定,心甘情愿跌落在滚滚红尘中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的人。后来姐姐告诉我“如果你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你可以想一下,自己不想要的是什么”。

老城区,宾县,二龙山……现在想来,也不知道是说那个时候民风淳朴还是自己年轻无所畏惧,一天天瞎跑,自从有一次跟学长在路边拦了一辆货车,问司机可不可以顺路带我们到市区之后,就开始,有时候突发天气情况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之后,就会在路边拦车= =。还一般都是在山路或者是荒郊野岭的二级公路= =。大概这个就是所谓的不知者无畏吧。

沈阳:大概是最能折腾的一次吧,三天后要交一大堆作业,一周还有期中考试,还是说走就走了。那天早上五点多开始一直走一直走,北陵公园,沈阳故宫,张氏帅府,沈阳中街……偶遇了高中同学,然后跟他室友自来熟,哈哈哈,一路嬉笑打闹,一直折腾到晚上十一点多。确实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一整天折腾得那么厉害过,哈哈哈哈,大概那个时候是年轻人活力满满的时候,最不怕的就是折腾。也是第一个不在家过的清明节,假装那天早上在陵园做的那朵白花意思意思了吧。

北京:第一个不在家过的端午,依然吃到了自己包的咸粽子,哈哈哈哈,虽然被我比我小七岁的弟嫌弃了很久,“咦~包那么丑,还没有我包得好看,嫌弃你!”跟着姐姐在北京,她朋友的小屋里,自己煮着菜,煮着粽子,聊着天,感受她们研究生即将毕业的情绪。听着姐姐们的趣事,去厦门参加马拉松比赛,去西藏,沿着青海湖骑行,在四大的那些事,读研申博,结婚,生子……哇!原来人生还可以这么有意思,还有这么多未知的体验!而后跟北京的同学们小聚了一波,除了一些久别重逢,还认识了后来一直一起开心的梦梦!哈哈哈,大概是有毒的我,常常会把身上的毒素传染给身边的人,那天一见如故,然后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被姐姐嫌弃了很久。后来就匆匆赶回来参加为期差不多两个星期的期末考试了。

长沙:除了甜腻腻的糖油粑粑,辣到爆炸的火锅,清新的自己剥的莲子,好像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大概是去的时机不对吧,八月份,走的每一步都感觉自己的鞋子是软的= =,就像在一个巨大的蒸笼或者烤箱一样,热得喘不过气来,实在没有浪的勇气。或许应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去好好走一走,感受一下历史留下的气息。

陆陆续续去过的一些地方,吉林的夜景;长白山的“长长久久,白头到老,山清水秀”;延吉的朝鲜美食,一天走遍的小镇情怀;青岛的日出日落、海岸线;防城港的热带风情,满满的绿化,沿海城市的味道;东兴的边境风光,看着越南女人讨生活的样子;贺州姑婆山的山清水秀;黄瑶的古镇风貌,还记得几个女孩子一起住的客栈,客栈老板养着一窝小狗狗,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的样子,狗狗的身子还没有手臂的小臂长;大连的温润又朴实而热情,好像一切都是坦荡荡的样子,在大连给海鸥喂过的面包,给熊瞎子喂过的可乐,看老虎撕过活鸡,然后被老虎追着咬轮胎;二刷北京,爬过的居庸关,八达岭,逛十三陵,游雍和宫,故宫,然后跟着上班族的节奏体验一下生活;在差不多武汉最冷的时候溜达了一些武汉,风雪中看了不一样的黄河路,长江大桥……

希望未来可以去更多想去的地方,遇见更多有趣的人。然后一个多月后某一天沉下心,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慢慢叙述那些年的“大大的世界和小小的人”。

希望以后,和遇到过的人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重逢的时候,拍拍我的肩膀,“还记得那年你还是一个【  】的年轻人”

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与世界交手的这许多年,你是否光彩依旧,兴致盎然。

那个时候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环游世界的梦想,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梦碎的声音。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颗小星球,逝去的亲友就是身边的暗物质。我愿能再见你,我知我再也见不到你,但你的引力仍在。我感激我们的光锥曾经彼此重叠,而你改变了我的星轨。纵使再不能相见,你仍是我所在的星系未曾分崩离析的原因,是我宇宙之网的永恒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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