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于忧患
殷商的灭亡给了周人一种忧患意识,武王伐纣只用了三十多天,朝代说变就变了。周人是农业民族,种田不得不精打细算、未雨绸缪,不像商业民族那样能一掷千金又能一本万利,不筹谋就颗粒无收。周人从打商人主意时就开始连络友邦,经营南国。周人把商朝推翻后,又发生了管蔡之乱,平定叛乱后,周人开始善待俘虏,分封而治。为了政权的合理性和合法性,君权天授出现了,维持的办法则是“居中国”,划清界限则是“受天命”。“天”是万民之神,是自然界的虚幻的飘渺的,天下人都是天的子民,所以周王是万民之神选出来的万民之王。
第二章 定音鼓
神授是宗教性的,天授是伦理性的,周人的天不是超自然超世俗的存在如基督教的上帝,也不是人格神如荷鲁斯或帝喾,天就是自然界,是天下人的父母。君权天授是忧患的产物,周人不能忽视商人前车之鉴,必须以人为本,而不去当始作俑者。至此,天人合一雏头来了,天就是人,君权天授就是君权人授,也从而君权民授,所以天意就是民意。而以人为本就要以德为治,德是“聪明的自私”。以德治国在于礼乐,礼是秩序,在于身份认同和社会角色,乐是快乐,在于安定人心。周人创立了四大制度——井田、封建、宗法、礼乐。井田是经济制度,封建是政治制度,宗法是社会制度,礼乐是文化制度。井田顾民生,封建从民意,宗法敦民俗,礼乐安民心。
第三章 西周大封建
对于管叔、冬夷这些利益分子,一味唱道德高调是没用的,强势镇压也不佳,周公的办法是分封。分殷商地盘,封自家兄弟,既防止了叛乱,又酬劳了人心,还竖御了边防。对于偏远地区,封个头衔只赚不亏,因为各方国的头衔犒劳等于空头支票。而封的政治实体叫“邦”,也就是封的邦国,邦国等级也分公侯伯子男,如宋公国、齐侯国、郑伯国、楚子国等。建就是建国,它包括三个内容:授土、授民、授爵。封建制把世界分成了三个层次,家(采邑)、国、天下,各自对应君主是大夫、诸侯、天子,但封建是秩序,是可以破坏的。
第四章 天下为家
宗法,即定宗之法,包括父家长制、一夫一妻多妾制、嫡长子继承制。姬周是一个“家”,家庭构成家族,家族构成宗族,宗族变成氏族,氏族构成国族,国族构成民族,天子的子、弟、兄是诸侯,诸侯的子、弟、兄是大夫。姬周又是一个株式会社,其中诸侯的子弟兄可以分封,但大夫的就不可以了。大夫之子弟兄叫做“士”,到帝国时代诸侯和大夫这两阶层被消灭之后,官僚集团主要由士组成,甚至一度形成所谓“士族”。君子和小人的本义——大宗之子和小宗之人。家臣是替大夫管理采邑事务的,职位最高的叫宰,家臣有时候只保“家”——封略之内,何非君土;食土之毛,何非君臣。
第五章 两个基本点
诸侯可以“爱天下”,大夫可以“爱国”,家臣则只能“爱家”,严格按照这礼法的规定去爱才叫忠,越级非礼而爱国,就是“爱国贼”。宗法伦理,将传统社会的所有人都“一网打尽”,伦理的核心是“名分”。伦理、道德、礼仪,原本就是为了让草民们安分守己,君主们坐稳江山。礼就是理,讲伦理,讲秩序,体现忧患;乐就是乐,讲快乐,讲和谐,造就乐观,乐是艺术化的礼,礼是伦理化的乐,秩序就是礼的节奏,和谐就是礼的韵律。乡饮酒礼和冠礼等“礼”,都可以表示为权利和义务。周的上巳节突显了宋儒之前的性爱自由,体现了人性治国。
第六章 根本所在
世界上文明的毁灭武无处不在,埃及中央集权早秦汉2800年,却只给自己加冕,亚述横跨西亚北非,却残暴得令人发指,他们缺少了飞向远方的翅膀所以灭亡。中华文明的翅膀是忧患和乐观,周人及中华人靠礼和乐变得内向和稳重,所以即使改朝换代,文明却超级稳定,希腊文明的翅膀是科学和艺术,希腊人及西方人靠科学和艺术变得外向和进取,所以即使国家灭亡,文明却浴火重生。文化文明无论怎么治乱循环改朝换代,都万变不离其中——礼、乐,是因为文化内核,即群体意识。夏把图腾变成了祖宗,商把祖宗变成了神,周又把神变成了圣,神变成圣,宗教的发生就没了可能,中华文明注定只能是“无神的世界”。没有宗教,就没有信仰,对于华夏的鬼神,我们是信而不仰、仰而不信,改换门庭之类的是不忌讳的,华夏民政讲究的是“实用”,即现实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