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矛盾在于诸多事务无法得到有效解决,从而时常被囚禁在“纠结”下存活,但别担心,也别埋怨,它并非完全消极,相反,在很大程度上,它在容忍我们内心的彷徨与不安,由于时间的“毁约”与命运的玩笑所致,你我莫名的忧郁实际上是在为生存制造某种张力。
许多次傍晚,无意识坐上车,踩油门,穿过闹市、街道、建筑、红绿灯……逃离灯火阑珊,天色已暗,穿人流,入黑暗,身体形如漂浮物,荡漾各个角落。没有语言,没有眼神,连黑白的画面也绝然褪去;你注视着人群一举一动,如同精神病患者,看形同陌路的人怎样被黑暗淹没,紧接着,月光开始掌控了黑暗世界,它照亮人内心废墟,没错,也包括沉默以及伪装的生灵。
就这样毫无目的到达了海边。有原因吗?只有风呼呼袭来。
伫立海边,聆听潮涨潮落。放下心中杂念,闭上双眼,一股由来已久的灵感娓娓道来,想到海的那端,是否有个人,有个意象,正在与你建立某种默契——或者正用孤寂的心灵,惆怅的思念,缓缓流入你的心,安抚你的孤独。看,一个柔弱女子,她以超乎寻常的勇气,站在最远端,海水漫过她的膝盖,下面混沌而不可预知,但她不惧怕;而每次涨潮,她便仰望天穹,张开双臂的姿势,对将要来临的汹涌和远方的美景倍感期待。
如是说,直到远去后,日暮山关无处寻,我们心灵才适当地归为平静。心如水,一切都将流逝,缓慢才是灵魂的最爱。你不甘心吗?没法供你选择,因为你的欢声笑语兼喜怒哀乐都只是阶段性,不长久,短暂得简直没法商量。你刚生下了的皱纹开始无情且忍受岁月的冲刷、吞噬;而你的心,更无力培养行将朽坏的躯壳。别想着还有金蝉脱壳的机会,那只是终老前的未捅破的幻想之花,或者在死亡来临的那一刻,先把恐惧抹杀掉,你才有可能心静如水,别无跌宕,并向未知的远方倾注泪水。
突然,一丈高的巨浪越过所有灯光设置的清晰度,把每个游客的眼睛也都蒙骗了。与此同时,巨大的推动力,让海的形象也变得凶猛起来,然而,当女孩知道时,她并没作出太大反应,也没表露出惊慌的表情——她依旧沉浸于无限思念之中。她愿意将完美的身体呈现给大海,静止、温柔,秀发翩翩起舞如即将飞翔的海鸥,或者想到,身无牵挂,一辈子愿意为一个人等待,也就不在意瞬间的变化。
人生需要“习惯”带来的麻痹——以清高与乐观的态度,都无法对抗那将要到来的衰败结局。活着,因有气息变得伟大;活着,因思想的日趋成熟而充满奇迹;活着,因知晓死亡的终究来临变得无可奈何。生之简易,在世摸打滚爬,只为混得饶有成绩,希求在与朋友对话时有拿得出手的“事迹”。
水若不流,必定枯竭,人若不思,必定沉沦。
“凝聚成点点滴滴的水,等滴水穿石后,见证你我的爱情!”Z友说道。在等待时训练忍受,期待也就变得越来越强烈。似乎今天与明天没有绝然关系,就好比你此刻的痛与彼时的快乐并无任何瓜葛,但我们之所以想比喻,贪恋旧梦,是因为生活从未新颖过,要说谁先背叛,只等你先停止了呼吸。
成也思想,败也思想。千万次的诀别与重逢,命运在把玩一次次笑话,似乎是永无止境地彷徨。你安慰的话犹如沙粒,想握却不断流失,至于说注定今天你想不开,选择要从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谁会拦得住?在道德沦丧的时代,很多楼下的群众,甚至鼓励楼上跳啊跳,说他们快等不耐烦了。当然,千分之一的机率也会被击中的一刻,据报道,发生于哈尔滨市的一个女子跳楼事件,这事件本无新奇之处,媒体并无太大兴趣,因为这是自杀者惯用的手段,可这个事件亮点在于,当轻生女子从五楼坠下的瞬间,却被四楼的一名男子及时抓住。男子被女子带得险些坠楼,一部分身体已经悬于阳台外面,卡在半空,形如电影常出现的悬崖救人情节。随即又来了一名男子将两人拽住,才阻止了惨剧的发生。
为什么要提前结束自己本该脆弱的身体呢?难道要急着去兑换灵魂?莎士比亚很懂得中庸之道,他说,没有什么事是好的或坏的,但思想却使其有所不同。很奇怪,在动荡年代,人们以击杀敌人来保护自己,越是民族性便越是同仇敌忾,对,胜利永远只属于豪取掠夺的勇者,但如今,对于大环境下的长时间的“安逸”,没更好可供鼓舞内心,反而因琐碎滋生起忧虑,一时的走不出困境,就把自己弄得像思想家看待,或者以卧轨跳楼来证明委屈是真实的,不含任何添加剂。
从此,习惯了长大后生下孤独——此生注定,已无法逃,不论你是否承认。在不断“演练”中,我们练就了所谓的坚强不屈来应对生活降临的狂风暴雨,转而对终将遗忘的记忆,摆出一副索然无味的情绪——没时间关注毫无价值的东西。本来奔波的心已够累,何必摆出憋屈的表情对着过去的你如此纠结呢?
一天天重复着的失去,总会带给我们内心隐隐昭示——知道人本短暂,已然有限的美好与无限的失去终究呈现它显露后的摧毁力。青春属于现在的你,不过别高兴得太早,这样的日子很快将成为过去,时光如驹,不留痕迹。也许,当你正无意间欢喜的时候,它却产生最快的逃离速度,如风如水,毫无怜悯,以至谁都想加大快乐的长度,在吃喝玩乐中暂得一时眼见的感知,挽留笑声慢点再消失,却不知黑暗必将来临,一去不返,永无止息。年过半百的X友长叹道:“你们现在可能感觉时间很漫长,但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它却是极快的。”
他的母亲已病入膏肓,虚弱而不堪一击,每天要忍受骨髓流出的痛苦,但他却无能为力,即使家产千万,也无法减轻母亲此刻的痛苦。
想多次放弃一些东西,比如金钱、荣誉,以及俗世的虚荣元素。但你却不能,毕竟时机未熟,人之痛苦也未达到最高点,对此,思想引领着魂魄还没及时归来,肉体还得承受多重的折磨与击打。只是有些人,注定一生要献给爱,因为TA知道终将来临的悲剧,也就对俗世的暧昧不屑一顾了。当龚莎还未成为德兰修女前,她想了很久,不知把投身于爱、奉献是否合宜,他在给哥哥写信时说道:“亲爱的哥哥,你认为你的地位很重要,作为一名军官为有两百万属民的国王服务。你知道吗?我也是一名军官,只不过,我侍奉的是整个世界的王!我们哪一个做得更对呢?”
像这样,对话戛然而止,剩下是无尽的沉默……心如流水,不远处浮起一条被摧残后的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