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6年10月11日,也是我的外公去世30年的忌日。外公去世的时候,我还不满10岁,可是在外公去世30年后的今天,我快40岁了。30年的光景,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可外公的音容笑貌正像他的名讳那样栩栩如生,不曾走远。
小孩子在小的时候最喜欢去的地方就是外公外婆家,因为有好东西吃,特别是在那个物质特别匮乏的年代。而我更是比较幸运的,因为爸爸妈妈要谋生计,常年在外搞运输,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便寄放在外公家读书了。
外公在世的时候,家里中堂总挂着一幅对联,由于时间太长了,我只记得上联:福如东海水长流。后来才慢慢懂得,外公姓周,周是大姓,按族谱的规矩起名,外公是如字辈,所以家里起名叫周如生。我妈和我的姨妈们便是东字辈。外公是个老革命老党员,记得邻居们都喊他老队长,现在想想,应该是那时候村里面生产队的队长,因为他公道正派,做事严谨,所以才德高望重,受人尊敬。
外公一生最大的遗憾和最大的幸福,应该就是生了八个女儿。说是遗憾,想必外公那时候是想生一个儿子的,可那个年代医学不发达,现在看来非常简单的事情,在那个年代只能用迷信来解释。说是幸福,在外公生前和外公走后,一大家子还能够和睦相处,特别是给外婆养老送终,这都跟姊妹八个的团结孝顺密切相关。
在外公身边长大,我的成长和性格与外公的培养教育是分不开的。外公要求很严,从小我就记得他教育我“吃要有吃相,坐要有坐相,走要有坐相”,并非常关心我的学习。外公也很宽容,我经常偷偷把家里仅有的麦乳精泡来喂狗,他知道了也不责备我。外公真心疼我,我记得为了给我买一双靴子,他步行到富东去买。我小时候有一到冷天就喘不上气的毛病,外公到处求医,最后用秘方治愈,才没有留下后遗症。每每想到这些,我才意识到自己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
得知外公患病的消息,我还少不更事,根本不知道癌症是什么东西,但从妈妈和姨妈经常流泪叹息,我隐约知道外公得的一定是什么不好的病,直到后来我跟去了一趟平潮医院,隐隐约约听着医生的介绍,我才慢慢弄明白,外公得的喷门癌,这种病发作起来非常疼痛难忍,但外公非常坚强,我爸担心老人家忍不住,托人搞了几支专门止疼的杜冷丁,但外公直到去世也没有用。
得知外公病重噩耗的时候,我正陪爸爸在东台接受航船培训,那时候穷,没有汽车,也没有摩托车,我们挤公交车一路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外公已经穿好了寿衣,躺在地铺上,还剩最后一口气。
外公去世了,大家心里都很悲痛。我也是,但我一点也害怕,因为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接下来的日子,我坚持给外公供饭,就是每天每顿锅里的第一口热饭,要先盛起来供给外公吃,这也是寄托哀思的一种形式吧,那时候经常停电,从厨房到堂屋还有一段路要走,我经常摸着黑去给外公供饭。再慢慢的,我长大了,读了初中,特别是在东中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在宿舍二楼上看到一位老人家骑着自行车来到学校给他的孙子送饭菜的时候,那一刻,我又想起了我的外公。我想,外公要是活到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外孙能考上东中,一定也会非常高兴吧,一定也会在某个周末来到学校送点饭菜给我一定惊喜吧。然而,这一切终究是不可能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只能把对先人的思念珍藏在内心深处。
外公就像一棵大树,在他的身上,长出了枝枝蔓蔓,这些枝枝蔓蔓就是妈妈和姨妈们,而我们又是妈妈和姨妈们结出来的果实,果实又正在孕育着下一代,这或许就是人类繁衍的基本规律,也是社会发展前行的不竭动力。今天晚上,我一直思考,什么才是对外公最好的纪念?考虑再三,我认为,我们一大家子几代人,只有幸福的活着、快乐的活着、有尊严的活着、有质量的活着,这应该才是对外公外婆在天之灵最好的告慰和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