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校尉迟疑不决,孙建奎持剑凑近,叫道:“王校尉,你还不动手?”
康勇回头觑了他一眼,一甩鞭,鞭缠上剑,剑脱手而出,刺进树干,发出“嗡嗡”颤音。
稍稍恢复血色的脸上又被吓成了纸色,孙建奎“噔噔噔”后退了几步,惊魂难定。
“什么东西,尿裤子的跳梁小丑,净出来丢人现眼!”,康勇留下这句话,风驰电掣而去。
孙建奎低头一看,倍觉羞愧,本想杀了武林群豪,再埋下归林庄这颗棋子,日后回去,必能得安大人褒奖,不想出了这么多差错。日后褒奖不见得,不受惩罚已是侥幸。
有归林庄主谋的确切证据,不过是陈光诈孙建奎的话,自没有考虑到归林庄背景,孙建奎既已出了丑,目的已达到,何光眼带笑意说:“孙大人,你看还要不要去归林庄?”
孙建奎“哼”了一声,拂袖转身忍痛上了马,“既然有证据,何大人带着人马去好了,我也不多此一举了!”
王校尉犯了难,不知是跟孙建奎离开,还是留下来听何光指令。
何光面带笑意,挥了挥手。
王校尉欠身道谢离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透着冷森森的刺骨凉意,早有兵士点了火把,何光瞭望着这片萧索的战场,若有所思,喃喃说道:“叛逆吗?应该是侠肝义胆才对吧!”
兵士都远远散开了,只黑袍人在一侧悠悠说道:“朝堂动荡,党羽纷争,这才是祸源。”
何光转头问:“温兄识得那汉子?”
黑袍人答道:“何大人相信卜算之术吗?”
“卜算?”,何光稍稍诧异,说:“卜算之说多是传闻罢了,传言说贞观年间的两位卜算大师李淳风与袁天罡,只是正史却未载录,恐是谣传。”
黑袍人刚要开口,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兵士飞马奔来,便改口说:“蹄音急促,恐怕有大事发生!”
何光又想到了都护令的事情,说道:“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不多时,兵士来到近前,说道:“禀何统领,今日安西传书到,于副都护陈青云家中发现大量不明来源铸铁,有谋逆之嫌,圣上已下令彻查,孙大人得到消息,想到今天安西那队人马甚是可疑,已去追赶,何大人可速与孙大人汇合!”
何光与黑衣人对视一笑,道:“果然不是什么好事,至少那汉子欠我的一顿酒是喝不到了!”
黑衣人笑道:“何大人想喝酒,天下不知有多少人争着请呢?”
何光摆手道:“温兄此言差矣,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若是与刚刚‘裆下湿’那位喝,我怕是不喝便也醉了。”
又对报信军士说:“你先去告知孙大人,我这就与他汇合!”
报信的兵士走了,何光说道:“告诉兄弟们,就地生火做饭,休息一晚!”
黑袍人不解,问:“大人这是何意?”
何光朗声一笑,道:“你觉得不过十几个人罢了,孙建奎如何不自己独占功劳?”
看黑袍人不解,又说道:“孙建奎是怕了那个络腮胡的汉子了,让他吃吃苦头也好。”
“可如果人逃跑了,以孙建奎的性子还不是要参你一本?”
“不至于,不至于,你就安心休息一晚吧!”
回溯……
当天自城外回来后,不见了陈风,康勇开始认为是陈风贪恋洛阳的繁华回来得迟了,不料到夜深,街头人散了,仍不见人回来,即刻便捉了小二和金掌柜,一通逼问,还是毫无头绪。
次日,城门一开,康勇便将城外十一人带进了城,十一个人在诺大的洛阳城中搜了两天,仍不见踪影,康勇疑陈风被扣在了李侍郎府上,去李府询问,又没结果。
正游移不定,夜里难以入眠之际,忽听见马棚有动静,原来当晚正是金掌柜同宋三交易马匹的时间。
康勇叫醒另外十一人,将金掌柜和宋三当场捉住。
联想到陈风失踪之前曾到后院察看,猜想少爷失踪同丢马难脱干系,怎奈一通逼问,那宋三口严,死活不说。
金掌柜虽是合伙盗马之人,但对马匹去向一概不知。
几经折腾,金掌柜晕死过去几次,眼看就要咽气,康勇料想他不是说谎,确是不知。
只宋三似心有畏惧,抵死不说。
十一人里有逼问手段高明的,将宋三倒悬在梁头,将其鼻头打破,鼻血便如水流般不断。
宋三初以为这些人虽看起来凶神恶煞,却不至于在天子脚下夺人性命,只道自己性命无忧,又畏惧归林庄的名头,不敢说出来。
这鼻血不停,顷刻间便觉得头昏眼花,再流一会,恐小命不保。
便将如何将马匹卖到归林庄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
一行十二人骑马往归林庄奔去,却遇见大批江湖人同官兵厮杀,康勇疑心少爷卷入了这场厮杀,觉得少爷是个谨慎稳妥之人,不太可能,隐隐又担心陈风真在里面,是以躲在了远处观望。
当时天色已昏暗,看不真切,等了许久,猜想陈风多半不在这,便欲绕道归林庄。
调转马头,正行间,却有一道士拦住去路,道士声音尖细,说道:“你们可是在寻你家少爷?”
康勇寻陈风已数日,心头急切,此时咋听见道士的话,心头一喜,不过看道士尖嘴猴腮,一脸邪气,想不是正派人士,挥了挥手,眨眼间十二人将道士围在中心。
道士丝毫不惧,“嘿嘿”笑了笑,道:“老生好心通知你们,你们反倒恩将仇报,什么安西都护府,什么平西英雄,都是些恃强凌弱、仗势欺人东西!”
康勇听道士清楚知道自己一行人底细,想是有些门道,却又心急,没心思跟道士纠缠,道:“快说,我家少爷在哪里?不然,什么江湖道义,以多欺少,老子统统不管!”
道士捋了捋胡子,“啧啧”道:“老生呢,来这本就打算告诉你们的,谁想你们竟是如此言语,老生不想说了,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