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青石板的长廊上,静静倾听老街的声音,那声音如流水般躺过古城的每一个角落,仔细听,那清脆的驼铃声漫过屋顶飘去远方,那嬉戏的喧闹声久久停留在木门外,还有那忙乱的马蹄声消逝在茫茫的夜色里,昔日的古城,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商业集聚地,青涩的、沧桑的生命在这里一代又一代的生存,圆满的、遗憾的故事在这里一次又一次的延续,幸福的,不幸的人生在这里一日又一日的开启,由此,古城才有了灵魂,他的躯体深藏着千千万万个故事,他的眼眸含着一代又一代人的血泪,他的双手温柔地抚过每个在此徘徊的过客,他的生命与这里的每一个人的人生紧紧维系着。
我常把古城当作一位睿智的老者,因为他永远在静静凝视着每一个人的人生,从不做评论。每当有了解不开的困扰,我都会独自走走那条长廊,越走越平静,甚至认为那是走向澄净的通道,每当看见有人像我一样不紧不慢的行走在长廊,我都会暗自欣喜。
对于古城来说,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但古城的温暖是从不吝啬的,越走进他,越能深深地感受到浓郁的乡愁。所谓,近乡情更怯,我并没有胆怯,反倒我对古城越来越依恋。
古城是有生命的,在不同的季节有着不同的状态,万物凋零时,他暗自伤神,在树木葱郁时,他又显现活力,他既是年轻的,也是苍老的,走进拱海门,那古老的建筑是岁月一扇沉重的门,打开时,所有的人物纷纷登场,演绎着各自的人生,那老宅依旧烟熏火燎,热气腾腾,女人踩着小碎步走遍悠长的巷道,那坐在门槛玩石子的小女孩,一小会儿,便嫁作人妇,开始一生围着灶台转,那西北的汉子,拉着马车,驴车吃尽生活的苦头,用粗壮的双手撑起一片天地,岁月如梭,当关上往事的门,那生锈的锁,磨损的门槛,只是时光的一个个创伤,老宅里的人早已不见踪影。
古城里处处藏着故事,每一个时光的创伤都是生命的诗歌,值得赞颂和铭记,我挪开每一片云雾,只是为了貼近生命的温度,站在老街,那种生命的厚度及宽度都扑面而来,我会因为那凄清且带着泥泞的巷道而久久伫立,我不会盼望从那扇门里走出如母亲一样操劳的妇女,那样,那条巷道将是我的一个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