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1月18日
法国的一学期要比国内的略短一点,才11月中旬,很多门课程竟然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期末考试了。看来圣诞前的一个月,注定是要忙碌又辛苦的。而作为奋战在DDL一线的“复习军”之一,我似乎也开始有了掉发的焦虑。不过这种忙碌且充实的生活,好像也可以让人忘掉很多烦心事。
周三的时候突然得知下周有两场考试,英语口语和英语写作,不禁一惊,日子已经过得这么快了吗?再随手打开便签和日历一看,其他课程的考试和作业DDL也好像迫在眉睫了。果然时间都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的,我仿佛一只不知疲倦的蝉,肆意聒噪了一个夏天之后才意识到大限将至。
我们交换生的课分为两种,一种是针对国际学生专门开设的课程,另一种则是和法国学生一起上的课。针对交换生开设的课程倒是没什么值得担心的,同一班的学生水平都相差无几,老师讲课时也会比较照顾我们的语言水平,偶尔有难度也是可以跨越的。和法国学生一起上课就不一样了,老师从来不会因为PPT里有很多你不认识的单词而放慢课程进度,也不会因为你听不太懂课堂内容而调整授课方式。所以每次和法国学生一起上完课,我几乎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去整理课堂笔记,查找相关资料,才能完全跟上老师的上课进度。
让人又爱又恨的两门课程,应该是grands mouvements dans l'histoire de l'art(艺术史大事件)和 littérature française(法国文学)了。艺术史大事件课程本身不难,主要是分析不同历史时期画作和建筑风格的差异,老师上课的语速也特别友好,Daniel(老师名字)几乎可以算是我听过的讲话语速最慢的老师。上课辅助PPT完全能听明白,只是老师过于严肃,在他的课堂上绝对不敢窃窃私语。上课期间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有时候打个喷嚏都会觉得有些罪恶,担心打扰到他讲课被他训斥。
而法国文学,则是和艺术史完全相反,老师随和又有趣,但是课程难度实在太大。S.Linkes老师是我见过的讲话语速最快的法国人,而且他讲课从来不需要PPT,因此我们记笔记几乎只能靠耳朵,每节课都仿佛在做90分钟不间断的3倍速高难度单遍dictée(听写)。尽管Monsieur S.Linkes讲课十分风趣幽默,他的笑话我每次都要在课后查完资料才能明白过来,反射弧仿佛比法国学生长了一个光年。每次课堂上深度分析巴尔扎克或是路易·阿拉贡笔下的人物角色,我都只能懂个大概,虽然也能记上满满两张A4纸大小的笔记,有用的信息却是极其有限的。好几次课后跟老师交流的时候都发现其实法国学生也觉得他说话语速太快了,没法记笔记,那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安慰,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在“煎熬”。就这样煎熬了一两个月,如今听起他的课来已经没有那么吃力了,能听懂的部分也由原来的50%-60%上升到了现在的70%-80%,老师上课制造的大部分笑点也都能get到了,也不失为一种进步吧!
这门课和艺术史一样,总是会有退休的老太太旁听。有一次上课没太听懂,想借坐在我后面一排的老太太的课堂笔记看一看(后来得知她叫Christine),她担心我不习惯法国人的书写方式,特意留下了我的邮箱地址,然后将笔记整理成文档分享给我。后来每次我有没理解的地方,她都会很耐心地给我讲解,并把我笔记里面错误或者缺失的词句修正补齐,还告诉我她女儿的小名也叫Lilou,和我的法语名一样。她的丈夫是研究中国哲学的,她本人对中国诗歌也略有了解,聊得越多,就越觉得这位Madame很亲切,也算是我法国文学课上的另外一位老师了!
昨天有反对燃油价格上涨的全国性罢工游行,很多交通要道都被封锁了,大型超市门口也被围堵着,尽管很想出去看一看房东口中上世纪90年代以来规模最大、范围最广的罢工,最后还是听了Nathalie的建议没出去,在家认真构思期末exposé和论文,提前做好准备,才不至于一两周后被铺天盖地的DDL吓得措手不及吧。
虽然对每天都很忙碌很井然有序的学习生活没有期待也没有喜欢,但是仿佛这样,有限的脑容量里就容不下那些扰人烦心的琐事了,偶尔忙里偷闲得来赏来的老港落日也才会显得格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