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棕鸟还在窝里等妈妈的时候,树下围了好多人。
叽叽喳喳的人话,他听不懂。
妈妈刚才出去觅食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一个人等在窝里,虽然树下很热闹,但他这会儿却感到有点冷。可能是因为害怕,可能是人太多了却令他更感到孤单。
如果妈妈这时候回来,就一定会把他盖在翅膀下面,用蓬松的羽毛暖和着他。
那样的时候,他会觉得妈妈的翅膀就是整个世界,很安全。
他这会儿特别怀念那个世界,即便妈妈没有带来吃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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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窝里唯一的小鸟,从来没有见过爸爸。
他们的窝在城市古老的一隅一棵很大的老树里,好像是香樟树。树枝总是发着醇厚的香气。
妈妈说,她小时候也住这里。
妈妈的尾巴长得又长又漂亮,觅食的能力也很强,经常会给他带回来一小块饼干,一个薯片的碎片,那些特别可口的食物。
这时候,他看见好几只平日里熟悉的大鸟都开始从这棵大树上飞走。
看到他,他们惊讶的说:
呀,你妈妈在哪儿呀?快点儿走吧。这边不能呆啦。老房子要拆了,人要来砍树了。
他们说完就匆匆忙忙地飞走了。
砍树是什么?为什么不能呆了呢?呆着会怎么样?小棕鸟没有领会到。
这时候树下来了一个巨大的机器。有个吓人的铲子,机器动了起来,开始推大树。
茂密的树枝,猛烈地摇晃起来。
他从小最熟悉最亲爱大树,发出了呻吟。
“啾啾”,小棕鸟开始觉得情况不太妙了,他开始叫妈妈。
但是机器发出了巨大的声响,把他细弱的声音完全盖住了。
人群散了开去,2个工人,操纵着机器。
路上都是散落的枝叶。
他平日看到的那些生机勃勃的叶子,落地的瞬间都显得干枯憔悴。
它们再也不会迎风起舞了,也不会再在雨天给他沙沙地唱摇篮曲了。
他忽然觉得自己无依无靠。甚至忘记了想妈妈。
不一会儿,大树干整个开始歪斜了。发出沉重的叹息倒下。
大树彻底倒下的瞬间,妈妈的身影一掠而过,高声鸣叫着飞到他身边。
但是妈妈也对倒塌的巨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他们的家和无数巨大的树枝一起砸到了地上。
人们看到这只长尾巴的漂亮的鸟,不顾一切冲向横七竖八轰然倒地的树枝中间,里面有一个小巧精致的鸟窝。
鸟妈妈悲伤地哀鸣着。
有两个孩子走过来扒开树枝,看个究竟。
但是鸟窝是空的。
小棕鸟不在鸟窝里。
啾啾。
鸟妈妈的上方传来稚嫩但清脆的鸣声。
是小棕鸟。他惊魂未定地颤抖着,不敢相信似地张开两只还小的翅膀,扑腾着上上下下飞在半空中。
妈妈无比欣慰地应着,飞到小棕鸟身边伴着他,两个纤巧美丽的身影在蓝天下互相慰藉着。
他们在大树上空绕了好几圈,依依惜别往日温暖的家。
然后决然飞向远方,一起去寻找一个新的栖身之所。
大树沉默着,倒塌于地上的巨大的身躯,伸出许多细密的枝叶,用最后的力量缠绕拥抱着那个小小的精巧的鸟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