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段闻天一个头磕在了地上,土地上硬是被撞出了一个坑,“师父,昨日您交代我外出办事,回来的路上我是和朋友喝了会酒,确实喝多了,但之后的事情徒儿真的不知道啊,这其中一定是另有蹊跷,师父!您要相信我啊!”
段爷没有说话,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段闻天,好一会儿,脸上冷酷的表情才融化开来,谜一样的笑容爬上了满是皱纹的脸。
“我知道。”
“师父,您一定要相………嗯?”段闻天没想到师父这么快就相信了自己,更不能理解师父这一副迷之笑容,“师父,您?”
“臭小子,我要是连这点都不能相信你的话,我可就不要在做你的师父了。”段爷捋了捋胡子。
“这么说?”段闻天翻身而起,打了打身上的土,“您知道不是我做的?”
段爷一个大耳帖子打在了段闻天的脸上,笑骂道:“你个榆木脑袋,我的意思是昨天虽然是你,但定不是你的本意,懂了吗?”
段闻天摸着自己发烫的脸:“师父的意思是昨天我………”
段爷打断了段闻天的话:“来吧,随我去一趟密室,也就是你昨晚胡闹的地方。”说罢迈步去了后花园。
段闻天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头脑里一直在琢磨昨天的事情:我昨天回到城里,碰见朋友了,这我有印象,我记得我和他很熟,但到底是谁呢,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只能看到有个人,却看不清楚五官相貌,就是他和我上来聊天,没聊了几句就一起去了陈家老店,喝酒吃肉,可之后的事情就如同梦醒了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了。关键的问题就是这个朋友是谁啊!烦人,平时狐朋狗友一大堆,要是少一点就好了,早就知道了。
边走边想,段闻天随段爷来到了荷花池。段爷一生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这么多年也积攒下诺大的家业,整个扬州城,除了孙万山的那个巨大的宅子外,就只剩下段爷的段府最为大气了,后花园一大片荷花池,配有假山和亭台楼阁,各类树木花草错落有致,四时之景各不相同,外人看来,绝不会想到这么讲究的花园是一位叱咤江湖几十年的英雄所有。
在荷花池旁,假山一角,有一处隐蔽所在,终日不见阳光,要走近假山,探头往里,才能看到一处暗门,这里也就是段爷的密库。
而段闻天每次看到这个地方,都能勾起那些仍然记忆犹新的往事。
段爷十分喜欢段闻天。
这一点段闻天心知肚明,师徒如父子,段闻天敬仰,依赖眼前这个传奇的男人。“我这一身的本事,都是段爷所授。”这是段闻天无时无刻不在心中提醒自己的。那些曾经练功的景象,总会无意出现在眼前。
“腿是怎么放的,偷什么懒!”看到十岁的段闻天扎马步的腿慢慢收起,“啪”一记竹鞭抽在了大腿上,毫不留情,“要么马步扎稳,要么就饿着!”
那时的段闻天不止一次的想过逃跑:“我为什么要在这天天受罪,相比较要饭,最起码不用每天受这样的折磨,而且还要饿肚子。”在这样消极思想的影响下,段闻天痛苦的度过了在段府的头一年,倒不是段闻天不想跑,而是段爷看管的实在是太严。
直到段闻天轻轻一跃翻过了一丈高的墙头后,他就再也没有起过逃跑的念头。
“我和以前不一样了。”
作为徒弟,段闻天也确实是一个出色的徒弟,虽然爱偷懒,但悟性可要比先学了几年的李风要强上不少。
虽然这样,秘库的事却也不是段爷主动告诉段闻天的。
这人的好奇心一旦上来,拦都拦不住,段闻天就算是这种好奇心奇重无比的人。十三岁那年,段闻天已学艺三年,手头间已经有了些许本事。操练场上与李风各自手持长棍,打斗正酣,段闻天侧目瞧见荷花池一旁段爷匆匆走过,一转身就没了踪影,正在迟疑之时,李风找准破绽,赶忙棍头一低,抽身一扫,把段闻天摔了个四仰八叉。
“不用心!看不起俺啊!”李风棍头指着段闻天的喉头,有些不悦。
“嘿嘿嘿,我投降,求李大侠网开一面啊。”说这话举起了双手,满脸的赔不是,“您可手下留情啊!”
“哼,这局我赢了!”有些得意,李风收回了长棍,“看你下次还……哎呀!你!……”
李风刚刚收回长棍,段闻天马上以手撑地,剪刀腿攻向李风的下盘,哎呀一声,李风倒在了地上,段闻天顺势而起,横着棍子抵在李风的脖子上,“我赢了!”
“你……你……你耍诈!”李风十分不服气,“这局不算!”
“嘿嘿,那可不行,师父都说了,兵不厌诈,要怪就怪你不小心。”
“总是往荷花池那边看,是不是打段爷密库的主意呢?”李风翻身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咱们的任务,就是天天练习武艺,到时候不要给段爷丢人,你倒好,你哪天真正下过苦功夫,要不然,你早就超过我很多了。”
“我现在就已经超过你很多了啊,李师哥!”段闻天嘿嘿一笑,“我就是好奇师父那密库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啊,总是见师父往里面运东西,可从来没见过往出来拿,难不成里面还有通往外面的……哎呀,你打我干嘛!”
“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边风啊,段爷可说过,咱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荷花池边的密库不许任何人靠近,如有不从家法无情。而且每天都有人值守,你再想去也进不去啊,说的好话怎么就不听呢…………”
李风爱唠叨,段闻天都已经习惯了,后面的话,已经选择性放弃了。这会段闻天心中,已经在计划今晚的行动了。
“我可忍不了了,必须要看看,大不了以后接着要饭。”
说做就做,在众人都在熟睡之时,段闻天特意去看了看段爷,呼噜声震天响,暗暗发笑,便蹑足潜踪来到荷花池旁,瞅准假山下的洞口,悄悄地遛了进去。
段闻天本以为进去之后就是密库,没想到却是一段长长的隧道,每隔一段就有火把照明,下坡,下台阶,感觉走到了很深很深的地方,终于,两扇厚重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我可真是蠢,段爷肯定要弄一个门嘛,有了门,那肯定就要有钥匙嘛。”段闻天挠了挠头,想了想还是回去吧,改天再想办法弄钥匙吧。
想着想着,转身要走,就在这时,只听“咔”的一声,两扇门缓缓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