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因为出众的成绩,课后请教他题目的人很多,他的位置经常挤满了人。虽然他话少,但不拿架子,基本都能微笑着清晰解答。
静受了安的允诺,也想过去请教,但一来自己心里有鬼,不敢大方地去请教;二来教室前后距离太远,位置之间又太拥挤,且前堂课的老师经常拖课,下一堂课的老师却提前过来,基本没有时间差能插过去;三来晚自习十点结束,教室十点半关灯,宿舍十一点关灯,老师多讲会试题,也基本没空档了。
唯有中午吃饭午休和下午吃饭晚自习前的时光可以利用,但静多次看到安难以下噎吃不饱的模样,又迈不动腿,开不了口了。虽然自己是生活班委,但食堂大环境永远是稀疏的冬瓜上漂一层薄薄油的汤、炒死了的韭菜缠绕着豆芽、混合了太多面粉且腥味刺鼻的鸡蛋、烂得要命的米饭。提过很多次建议,学校也答应改善,但最后还是他的他。
正是到了男生们猛长个的时候,即使如此难吃的饭菜,轮到了不去争抢的安时,基本就剩下一点汤水了。静安排了多次让值日生平均分配,但大家时间不一致,加之学校资源有限,打水洗澡洗衣服等都要排队,所以吃饭更得争分夺秒了。
没有办法,静只有把女生们多的或自己的偷偷分一点给安,她不忍心看到安失望无奈的表情: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面对激烈的竞争和紧张的学习,这里的同学很多已经忘记了恭谨谦让和的美德,也没能将心比心体谅关爱下一个初来乍到学生的心情,哪怕他在学习上是多么的具有光环且照耀、帮助了很多同学。
距离期中考试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星期,静基本不抱希望去请教安了,毕竟自己基础太差,也不知从何去请教起。
又是一个晚自习后,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凉飕飕的,静没有带伞,等在走廊的屋檐下发呆,想到死磕了一个晚自习的物理试卷,她恨死了自己。就那么几小段文字,她翻来覆去地读了好几遍,可就是理解不了啥时用冲量定理啥时又是能量守恒,是右手抓磁力线还是左手抓磁力线,啥时运用加速度了又啥时是相对速度。
“静,给,这是我整理好的物理知识要点,你梳理记熟了对你做题有帮助。”安来到了愣神的静面前,递给了静一个笔记本。
静受宠诺惊,“这怎么好意思这怎么好意思”,结结巴巴忙不迭地说道。
“不要客气的。”安接着说,“明天你就要被安排到我前桌了。”
“啊,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啊?”静讶异极了,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么多人想和安坐一起,自己也盼着能和安近一点,但自己不够优秀,而且个子又很矮,怎么着也轮不到啊,太匪夷所思了。
“走吧,我带了伞。”安没有直接回答。
“对了,还有,我明天开始吃教职工食堂了,你以后就用不着偷偷摸摸把你的份分给我了。”安补充道。
静脸红了,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还是被安发现了。她能做的有限,她理解他一个人来异乡的不容易,也深知他内心的压力和孤苦,但自己泥菩萨过江了,自卑和男女有别的因素使得她只能心里为他打着伞。加之她害怕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被别人看穿,她觉得自己这么糟糕,喜欢安是对安的侮辱,就更不敢肆意妄为地靠近安了。
“走撒!”安撑开了伞,催促道。
“什么什么,安这是要和我共打一把伞吗?”静想到明天就要坐到安前面了,本来就激动得心“突突突”的跳,又被邀请一起回宿舍,而且是同一把伞下,静无法淡定了,雀跃的心感觉就要飞起来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