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宏村的第二天,雨终于停了。起床窝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大裂,在一种沮丧的情绪里酝酿着自己的沮丧,脑子里盘旋出这样的句子。
然后就在这种沮丧中出门。决定去碧山书局。门口问了价钱,就毅然决然地决定去黟县倒车,可是到了才发现自己已经赶不及最晚的一班车回来了,难过之下,在黟县买了两个桃子回来。你看,人在沮丧中总是这么无能为力,你以为你能改变点什么,你的愤怒能化解点什么,可你就真的这样一无是处啊,唯一能标榜的就只剩自己的冲动。
好吧,所以我就沮丧地回了宏村,走一条昨天没走过的小路,杳无人迹,拿着相机不停拍拍拍,觉得每一处破败都是种禅意。没有导游,也没人烟,想拍那个坐在自家门口缝补衣服的老奶奶,却觉得这样不太礼貌而作罢。宏村除了旅游团大概就是写生学生吧,三五成群或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印象深刻的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坐在一个残破到只剩一面墙的房子里,那个地方超偏,但是我爱死了那个角度,我相信,他会画出一幅好画的。突然有点羡慕会画画的人了。以往觉得画笔不如相机来的直接,可看到那些写生的人,突然有点羡慕起他们坐在那里面对画板的专注了。不是没想过学画画,但我了解自己其实没这样的天赋。所以,还是安于自己的方式吧。
然后就这样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没有那么沮丧了。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买路边的烧饼和煎豆腐,吃鲜笋炒肉,去咖啡馆点一杯祁门红茶。说来也是缘分,朋友送过我一盒茶,七种不同的红茶,而我凭心情选中的第一杯就是祁门红茶,因为是第一次的缘分,对他的名字和味道也是印象深刻。
谈到这就要谈谈我对于宏村的印象了。去过的古镇很多,宏村却是极特别的一个,一是它对得起“一梦徽州”这样的盛名,烟雨蒙蒙中仿佛自己置身于一幅泼墨山水中,二是它保留着原始,这两天一直在好奇一件事,为什么整个宏村没有一个酒吧没有一个像样的咖啡馆,慢慢发现,整个宏村开店的基本是当地人,不像丽江大理那样承载着人们归隐田野醉生梦死的俗世梦想,这地方就这样不温不火地生存着,你找不到徽菜以外的其他食物,也找不到攒动着的蓬勃野心,你甚至找不到安逸慵懒的阳光。这一切就像我们每天起床上班那样稀松平常,这样的地方,没梦想却也不会被野心吞噬。关于极少的外地人这件事,不知道是因为地方保护政策,还是它极其微薄的吸引力。我猜前者概率更大。这地方有种奇异的生活气息,傍晚穿梭在小巷子里,满满的饭菜香味,家家户户端着饭碗蹲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小孩子在嬉闹,大人话着家常,是啊,生活就是这样啊。反倒是我们,惊扰了别人的生活。
看完了大裂,那个不断被偷了铁铲、洋镐和手推车的男人说“这个世界越来越坏了”,他说“如果他们某天把洋镐和铁铲还回来,也没有什么会因此变好。”大雾弥漫中,你看到过色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