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之夭夭??什么怪名字啊。”阿美的母亲,也就是夭夭的姥姥没念过书,从读音上认为不是什么好字。“娘,那是诗里的句子,是桃花的桃,象征着女子美貌,将来能嫁个好人家。”张天明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用他认为最通俗的话解释给丈母娘听。“是啊,娘,你就听天明的吧,他上过学,读过书,比我有文化。”阿美也附和着。阿美的母亲没话说了。
之后的几天,阿美的母亲不仅要照顾躺在炕上的女儿,还得伺候新出生的外甥孙女,而阿美的婆婆段氏除了夭夭出生的那天来过,就再也没来过,夭夭七天该枕枕头,十二天换枕头,也没见段氏露过面。只是偶尔能听到从隔壁屋传出来的骂骂咧咧生了丫头片子之类的声音,能证明他们还是在一个院子里生活的。而阿美的母亲,虽然个头很小,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加之女婿又是唯母命是从的人,在夭夭二十多天即将满月的时候,终于爆发了由丈母娘和婆婆展开的战争。
这些天,阿美的母亲在伺候阿美月子。作为女婿的张天明理所应当,让出炕,让阿美和丈母娘睡,自己则睡到了临时搭的单人床上。张天明家人的个子都不高,不知怎么的,独独窜出他这么一个异类,竟也长到了一米七八。一米七八,在这个要吃没吃,要喝没喝,营养又跟不上的年代,也算是高的了不起的了。这么一个大个子睡在那样一个临时搭的床上,腿也伸不开,又不敢翻身。这天晚上,许是张天明白天干活有些累了,半夜迷迷糊糊的给炉子里添了火,匆匆上了小床,也没有平时的小心翼翼了,小床被他压得嘎吱嘎吱的直响。丈母娘也被他吵醒了,他竟然毫无察觉。阿美的母亲听着他又打起了小声地呼噜,知道他白天一定干活干得太累了,没有吵他,给夭夭换了尿布,抱给阿美给夭夭喂了奶,她也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正当她睡得半梦半醒之际,只听见“咚”一声,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阿美及母亲,阿美的母亲立刻拉着灯。只见张天明裹着被子,从小床上掉了下来,而他本人却毫不知情。“天明,天明,天明,你醒醒。”阿美下了炕,披着外衣,边推张天明,边压着声音急切地叫着张天明。张天明听到一个仿佛来自天边的声音,特别细微,他不想睁眼,怎奈这个声音特别吵。当他睁开眼,看见自己躺在地上,胳膊伸出了被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望向炕上的丈母娘似乎没有被惊醒。才小心翼翼地起来,抱着被子,将被子放在床上,让阿美上炕睡觉,他也上了小床接着睡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张天明上工去了,阿美的母亲将夭夭收拾干净,给阿美母女做好饭,收拾好,大约是九点半的样子,便去和亲家母谈判去了。撩开厚厚的棉门帘,映入眼帘的也是一方小炕,阿美的公公在炕上半塘着,阿美的婆婆段氏正收拾碗筷,看来是刚吃完早餐的样子。庄稼人春冬时节,田地里没什么活,为了节省粮食和柴火,一般只吃两顿饭。里屋的小芳刚刚给说了人家,是距离本村不到二里地的闫家,算不上富贵人家,也是一般人家。此刻她正在里屋给自己绣出嫁时用的枕头面。而小萍刚刚初中毕业,段氏认为女孩子不用学太多,也不用参加工作,在家里相夫教子就好了,所以小萍一直在家里,有时帮着父母做点家务,大多数时间看着姐姐绣枕头也跟着学起女红来,自己也绣了几个枕头。“呦,大妹子,你咋过来了,不忙了?”段氏用她一贯的笑容,放下手中的活,将阿美的母亲迎进了家门。段氏是个体面人,不好意思在阿美的母亲面前丢了人,将阿美的母亲迎进屋后,让到炕坐下,自己连忙进到里屋,擦赶紧了手,用梳子梳了几下整齐的短发,小萍看着母亲咯咯的笑了两声,段氏瞪了她一眼,拉了拉袖子,将衣襟弄整齐才出到外屋。和阿美的母亲坐了下来。这才发现阿美的母亲正坐在炕沿儿上玩着衣角,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而阿美的公公靠在被子垛上,右手握着不能自理的左手,像是怕一松手左手就会掉到炕上一般。老爷子已不能说话,看见段氏出来,大声地冲段氏哼哼。阿美的母亲连忙说:“没事没事,我就是过来坐坐!”段氏边倒水边说着:“大妹子,不好意思啊,都没给你倒水,来喝点热水吧。”丝毫不觉得有一点让人久等的歉意。“没事没事,我刚喝了水,我过来就是想问问,您能不能帮衬着天明再买一间房子,他们小两口刚添了个孩子,有些挤。”阿美的母亲似乎不好意思开口,毕竟这个年代谁都不富裕,不是谁都能出多余的钱来买房子的。“你们隔壁不是大队的公共房子吗,我听别人说,现在都改家庭责任承包了,公共房不需要那么多了,要出售呢,你们不行出点钱,我们也给凑凑,再买一间房子。”阿美的母亲,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前言不搭后语的,总算是把要说的话说完了。本来还认真听的段氏,在听到孩子两个字,想到阿美生的丫头后,立刻脸色就变得不好看,但又没有立刻发作出来。“亲家母啊,你也看到了我家的情况,我这个老头子瘫了,光花不挣,孩子们又都成了家,令过着呢,我这俩丫头还没嫁人呢,我哪有那么多钱呢,您放心,等我这俩丫头都嫁出去了,我和我老头子就住一间,肯定还得给天明他们腾一间呢!”段氏对阿美的母亲连称呼都变了,阿美的母亲听了,感觉和段氏商量不通了,小芳刚刚找了人家,而小萍才15岁,要找人家,还得好几年呢,阿美的母亲随便找了个借口走了。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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