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奶奶不相见已十年有余,时不时还是能在梦里见到她。
奶奶陪伴成长的童年,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她烧的一手好菜,即使是并不富裕,孩子又多的那时候,我们也能吃到小炒肉,那时候爷爷去镇上赶集买菜,回来总是会带一串用稻草拎回来的瘦中带肥的肉,色泽是那么鲜亮,甚至散发出一阵一阵肉香。知道孩子们周末会过来奶奶家吃饭,总是能在奶奶围裙里找到一些炒花生,南瓜籽,炒豆子或者一两个苹果或者梨。那时候兄弟姐妹们多,一个苹果可以分成好多份,每个孩子吃到一小块,就感觉那个苹果又大又红又香甜。而我们不知道的是,奶奶自己一口都没舍得吃。
听说奶奶的父母走早,从小她带着比自己小十岁的弟弟跟着婶婶过,从此婶子就是她的母亲,照顾弟弟便成了她一个人的事,在婶婶家,孩子也多,兄弟姐妹们都睡一个屋,白天大家都出去干活,她很懂事,作为家里的老大,很早就爬起来帮忙做饭,也很节省。
后来婶婶家一个亲戚提出想收养奶奶的弟弟,也就是我们的舅公,奶奶一开始不同意,因为她只有这一个亲弟弟,最后迫于无奈,还是将弟弟送上了去清江的车,那一天,她哭得很凶,也没和谁说话。
再后来大家都长大了,奶奶也嫁人了,有了好几个儿女,也都一个个长大,弟弟也日渐中年,经常看到舅公来奶奶家小住,带着这些外甥下象棋,我那时候小,却也能感觉,舅公人很厚道,读过一些书,会给我们讲一些有趣的故事,虽然我们听不懂,“楚河汉界”就是在那时候深深刻入脑海里的。
兴许是因为从小就是大姐,奶奶一向很强势,性格也大大咧咧。对孩子的教育也是独有一套,爸爸十三岁就会做饭了,还要跟着煮一家子的饭食。其他伯伯叔叔姑姑也是一样的。现在还记得奶奶洪亮的嗓音满村满村地喊着“臭小子,还不回来做事啊,又跑哪玩去了,老娘一个人都忙不过来,你还不回来啊?想挨揍吗?”虽然那些话听着有些难听,但是现在觉得那是多么有教育意义的,在奶奶的管教下,她的儿子们也很争气,没有让她失望。从前被她训斥厉害的家伙,如今也最有成就,像她一样帮衬着一大家子,互相理解与帮助。不为别的,只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那个人也说“奶奶在的时候,即使现在不在,我们也要努力奋斗,日子才会越来越好!”他便是我父亲,不论长相还是体形还是性格都统统像奶奶。
对奶奶的想念总是如潮水般,漫上来又忽地退下去。每次听到同龄人谈到自己家奶奶的时候,我总是看着远方,若有所思,嘴角微露笑意“要是我奶奶在,她也会……”
不管过了多久,依然清楚地记得奶奶。
也许这就是怎么也绕不开的“人亲骨肉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