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脱的洗礼

引子

嘎隆拉雪山


我非典型驴友,但十多年前我无意间完成了一个很多驴友想都不敢想的行程:墨脱之行。

我也是个喜欢在酒桌上借点酒劲吹牛的家伙

2014年我回金城探家期间,去看望既是发小又是同门师兄弟的某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少泉,在其工作室坐了一会,说院长林教授正在绘制一幅巨作,领我去看看,便又上一层进了一间大画室。

林院长画室


林院长是老大哥,业界老大级人物,相识多年,赏画寒喧,不觉得一下午时间飞过,林院长与少泉又盛情晚餐,还约了不少同事。席间认识了几位新朋友,其中还有美院的几位年轻美女画家。大伙谈笑风生,两瓶酒下肚,谈兴更浓,从上学的趣事到他们出外写生的乐闻,东拉西扯,我也借着酒劲,不知怎么就说起前些年一不小心去了趟墨脱的事,估计也是眉飞色舞,听得大家甚是欢喜。

盛情晚餐


2015年,再次回到金城办事,一日和大学同学城市学院左院长前往榆中的画家村,与外地来的几位朋友相约在那见面,我知少泉在画家村也有工作室,一到便去寻他,只期遇见。走到村里尽头的一所钢架结构玻璃房子,只见到少泉的那只黑贝威风地顺着栏杆跑来跑去,门上挂着大锁。我回到老左的工作室,才得知因停电,很多画家都沒来,也沒法住,我们一行人只好去兴隆山脚下找了间宾馆入住。

第二曰起床山边溜了一圈,我给少泉去了个电话,他说等着中午就到,我们买了些煤,回到老左的工作室生着炉子,烧水品茶,拔了一堆老左院子里种的水萝卜,吃着萝卜喝着茶,享受着兴隆山边的清凉。

中午少泉到了,又宴请我们一顿大餐,回到他的工作室继续聊天喝茶,参观了少泉这几年的画作,令我羡慕不已,我也将手机里存着的前不久画的两幅人物画调出与少泉交流,并介绍外地来的朋友之一便是当年同我一道墨脱之行的伙伴老杨,画的人物都是那次旅途中所遇之人。

少泉突然提高了音量,近乎夸张的说道,你已经快成了我们学院那几位美女教师的偶像了,你讲的去墨脱的故事让她们激动得不行,那么令人向往而又难以实现的目标,在你描述中却又如此漫不经心,驴友们的徒步圣地,你竟然一不小心逛了一趟,哈哈,她们说你再回来一定邀请你再聚一下。接着看了两幅画作又说,这样画挺好的,亲身经历的事画出来是有情感的,应该多画一些,风景、人物都可以,配点照片,再写些文字,起个名字叫《去墨脱很容易》,出个册子得了,一定不错。

手机里调出两幅画


大家嘻哈地聊了不少,你一言我一语,从形式到内容,似乎有了模样,勾得我觉得有了做这件事的冲动。


坦言讲,数年前的那次墨脱之行,虽然事后也给我带来些许的激动,但并没有觉得有书写的意义,上大学时的艺术实践也曾有过一次徒步的经历,但对什么徒步驴游一直没多大兴趣,只不过这次突发,更刺激一些罢了。然而这些年来,与朋友喝酒聊天时,倒经常不知不觉拿出这事吹牛,朋友们每次听,到是唏嘘不已。有时也引发我的一些思考,对藏区文化的理解也与我之前的认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闲时翻看当时的照片,也产生了画出来的念头,偶尔抹过几幅,路途中的场景,人物一幕幕依然清晰。

我想,那次墨脱之行,对我及我的朋友老杨都影响极大,实际上已经融入到我的血液骨子里了,不管我的生活、环境如何变化,它都如影随行般地跟随我十多年了,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

也许真的年龄大了,也许是在新闻里听到墨脱现在通公路的感慨,常常回忆起那些往事,网络上的一则报导引起了我的关注

印度时报》2020年8月2日报道:新一轮印中两军指挥官会晤周日上午11点,在中国的墨脱举行。会晤重点是讨论在拉达克东部地区实际控制线所有摩擦点实现完全脱离接触。

印中第五轮会谈在墨脱举行!拖解决不了问题,印度不要有侥幸心理。

真假难辨,但终归还是谈了。

昨日谈判的消息,很早之前就已经有所披露,《印度斯坦时报》、《印度教徒报》等多家印媒早前都有过报道。但是《印度时报》突然发出一条信息:由于中国军队在拉达克东部地区的班公湖及德普桑平原“没有迹象”后撤,而与此同时还在实际控制线一直延伸至“阿鲁纳恰尔邦”增兵,下一轮两军高级指挥官的会谈延期至下周再举行。而在随后,《印度时报》又再次放出消息第五轮会谈在实际控制线中国一侧的墨脱开始。

而近期中印对峙则主要集中于西段,该段除小部分(巴里加斯)为印方窃据外,其余均在中方控制之下。

墨脱,“莫拖”!中国选的这个地方很有深意!

墨脱是宗教信徒朝圣的“莲花宝地”,在某种意义上在藏族人民群众的心中墨脱已经是一种象征而存在。因此,我们把谈判地点选在这里,可以坚定地认为中国对于目前“争议”地区的领土管辖是有群众基础的,是受群众爱戴的。其次,在墨脱有一句俗语:墨脱面前不要言路,意思是说这世上再没有比到墨脱更难走的路了。我们把谈判地点选在这里,就是告诉印度,墨脱自然环境这么险峻恶劣,中国人依然可以抵达,并且对当地进行保护发展,说明中国对于边境地区的建设是不遗余力的,信心更是不可撼动的。古人说,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即使难于上青天,中国依然可以将万里大山凿穿。如今,中国也有能力和信心“凿穿”任何一座“大山”!

冲突发生后,印度向前线运输人员装备。

墨脱,“莫拖”!不知道印度的翻译是否能够领会到我们的用心。在航天君看来,目前的中印对峙,对于印度而言越拖越不利。目前的印度国内可以用困难重重来形容,经济危机,蝗灾水患等现实问题都在考验印度当局的执政能力,除此外与巴基斯坦和尼泊尔以及中国三个国家的长时间对峙,严重消耗印度经济,让印度的复产复工雪上加霜。因此来说拖下去,对于印度百害而无一利和中国达成和解,是印度抽身回国解决自身问题的最佳方法。中国人已经在中印谈判中做到“仁至义尽”,如果印度执意拖下去,那么中国只能说,后果自负!

当年去墨脱时,我一点也不知道墨脱在中印边界有如此重要的位置。我们这代人是在中苏对峙的时代长大,所受的教育是让我们在很小的时候就立志要保卫祖国,梦想着一但苏修及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入侵,随时投身伟大的卫国战争中…然而随着祖国的强大,苏修的瓦解,经济建设的如火如荼早已让我们把儿时的梦想化为乌有,但那种情节依然在经历过那个时代的每个人心中留下印迹,我看到网络上有张六十年代中印冲突士兵刺刀相向的照片,特别喜欢,有个战士扬起下巴,完全藐视对方的表情,又激起我儿时那点情节,我能想像着他嘴巴里骂着,孙子,弄死你。这更加激起了我画写墨脱的热情,我回想起在藏区见到的军人,想起听闻的雪山上兵站的故事,觉得应将此行记录下来,干吧!


老杨并不是真名,但这不重要。这确实是他曾用过的名子,刚开始,用的时候还出过笑话,别人喊老杨,他坐在那里发呆,不知道喊的是谁,猛地才反应过来是喊自己。我在南方的朋友都知道他叫老杨,因为墨脱行,変成传说中的老杨。

前两天老杨来看我,我们聊起来,让他回忆着把那些往事写一下,也可以和墨脱行连在一起成一个完整的东西。

2005年老杨的真实身份是个在逃的嫌疑人,因为涉及经济案件,他有些背锅的成分,说起来也有些复杂。总之开始抓人的时候他跑了,能跑有运气的成分。我并不想叙述那些事情,但作为背景简单做一描述。

2003年的春节,我们本来约好去海南过年,我因有事没有去,初二那天我接到他的电话,说他被炮炸了,我问严重吗,他也没说清楚,大概到了初九他已经到空军医院。我去医院找他找了一圈竟然没有见到人,挨病房找了一遍,还是不见,去问护士,护士告诉我确认的房间。我再去房间寻找,看到床上挂着名字,再看床上躺着睡着的人,吓了一跳,完全认不出来,没有头发,没有眉毛,头比平时足足大了一圈,一只眼睛包着纱布。他醒了,告诉我是在海滩上放礼花。看见放入发射筒的礼花没有发射,便走过去看,没想到下面有火星,礼花点燃一下冲出来在他头上蹭了一下,然后飞上天爆炸。去看病的海南医院说,被这种礼花炸过的还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这已经算是命大了。那种礼花相当于一个小型排击炮,能打200米高,这是捡了一条命。

礼花在头上蹭了一下,顿时头发,眉毛都被烧光,满面是血,一头栽进沙子里,还好,很快送到了医院,但眼睛受到了损伤。空军医院的水平比较高,所以便转回来治疗,病房里还住着两位老军人,都是离休干部。其中一位对我说,这小子命真大,他是上过战场的,参加过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他听过描述知道那家伙和过去民兵的土武器威力也差不多。那段时间我有空去看他,也常跟两位老军人聊聊天。

老杨住在空军医院里疗伤,朋友们很少有人知道。而这恰好让他躲避过后来的抓捕。

我记得那天早上我出去吃完早餐,回到我住的小区门口,远远就看见老杨站在路边,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我走过去,他没了往日的嬉笑,严肃地对我说老黑昨晚上被抓了。我问在哪里抓的,还有谁?他说,在老黑住的将军楼里,几个人在打牌,他的助手跑了。老杨的头发已经长出来了,眉毛也淡淡的有了模样,因为吃了激素,人有些浮肿,手里的塑料袋里全是药。我问他做何打算,那天我刚好已经买好了下午的机票,要去重庆。便问他是否跟我一起走。建议他若不跟我走就去找他部队的朋友,我去旁边的小店买了20张电话卡给他。我俩就此分手,下午我去了北京,我让司机和助手安排人帮我搬了住处。

我再次见到老杨是几天之后,我正在租的新住处,他可能看见了我的司机,跟了上来,大概坐了二三十分钟,便离开了。

当时那案子弄的很大,牵扯了很多人很多的公司,老黑有很多的身份,事也比较复杂。几个月后被判入狱。而老杨也因渉案被通缉。

大约半年之后我结束了外面的生意,回到家里。而我接到老扬的电话已经距上次见面有一年多了,从而才有了墨脱行。我想用那些往事及墨脱行当成一个故事讲出来,所以主人公成了王一。

为了能更好地讲出这个故事,我有时会是王一,因为有时叙述故事用我不太好写,万一需要编点内容,就编到王一身上吧。


2004年7月的一天。王一像往常一样看了一天的股票,下午3点他关了电脑,起身走出了书房。阳光穿过客厅巨大的玻璃洒在了沙发上,正方形的玻璃茶几反射着刺眼的光,围起的一圈布面大沙发里只有柱子后面那只有阴凉,王一窝进沙发 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股市怎么了?tmd一直跌。王一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茶几上扔着几本经济类的理论书籍,这是昨天才买的,还没来得及开封。王一伸手想去拿书,见烟灰掉在了地毯上,撤下几张纸巾清理,手机响了,不认识的电话,这手机用的是个新号码,知道的人不多,能打来的除了告知的那几位只有新认识的,也都有标注,外地的,王一拿起看了眼,没接,又将手机扔在沙发上。

走到厨房扔掉拉圾,王一折回又看了眼手机,不响了,谁呢?拿起本书乱翻着,脑子里却片刻也安静不下。

王一回到家里也才三个月,在外漂泊的生活过了近十年,乍一回来还有些不适应,真是兵败如山倒,树倒胡孙自然散去,就连在家里投资的酒店生意也日渐落寂,曾经火爆的沿河食街也没了车水马龙,而更头疼的那些商事总算消停一段,他才能回来安稳呆了三个月。

王一忽然想到老杨,又想到马飞,这俩哥们跑哪去了?自己这一年多虽说也焦头烂额,其码还能回家,那哥几个的家呢?人又在何处!

电话又响了,不是刚才的号码,是酒店的经理打来的:哥,隆盛的陈总晚上订了间房,问你在不在,要不晚上你来一趟。哦,吧台刚才有个电话,说是找你的,刚接通又挂了,不知哪打来的。好,好,我等会过去,王一应着。

七月的天气照说应该很热,而金城却还是干爽,只要有荫凉的地方都很凉快,不虚避暑胜地一说。王一下楼看见院里停的几天没动的凌志车已落满了土,没办法,西北就是土大,打开后背箱拿扫布在前挡风玻璃 蹭了几下,上车打火开车出了小院。

酒店并不远,就在河边,是几年前政府沿河新建的一条滨河路,建成后陆续开了不少高档餐厅,酒吧 ,市民也 调侃叫 腐败路。十几分钟到了店门口,保安指引停好车,王一下车看到小跑迎出的经理。哥,电话,好像是杨哥。王一三步并作两步去到吧台,拿起电话,喂,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是老杨。前面打了次你手机,没接,又打到店里。哦,打手机吧!王一说着,挂了电话。上到三楼,走到尽头的一间房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手机响起,王一边关门边接通手机,喂,怎么样,好着呢吧。老黑的情况知道了吧。知道了,知道你回去了,我还好,咱俩见一面吧。老杨电话里说,王一 来回踱着步,到窗户前停下,看着窗外洗浴城的服务生正在列队,你过来吧,住我这就行。老杨停了一下说,还是你出来,到南方见面吧。王一说,好,你想好具体到哪,通知我。王一挂断电话,坐下抽了根烟,呆坐着。

自去年分别后,王一的手机里从不留老杨的电话,知道那都是临时用的,也不会问老杨在哪里,这种情况,不知最好。

隆盛的陈总也算是王一的老友,隆盛也算是金城小有名气的一家地产公司,陈总刚起家时,王一就认识,那时王一刚下海,开了一个川菜馆,陈总就在对面宾馆办公,经朋友介绍认识后,常在饭馆吃饭,公司的业务招待也很多在饭馆,他公司里的很多人都挺熟。隆盛从联建起步,发展的很快,陈总这人做事低调,做项目决不含糊,很高效,一个项目一个台阶,不知何时,怎么就变成台资企业。陈总曾去王一所在的城市找过王一,想在那发展,王一介绍了两个项目,但也告知了自己的处境,只能牵线而己,一晃数月,也不知进展如何。

当晚陈总请了不少人,王一进去敬酒,还遇见了熟人。这酒店开了几年,也曾火爆一时,.王一常年在外,很少来店里,熟人也只当他也在此吃饭,陈总介绍给众人,熟人已是局长,王一是在老局长家和熟人认识,那会熟人和现下大不相同,认出王一,倒还客气。看到众人 恭维熟人,王一心想,人最怕知道底,见两张皮,咋看都有点假,客套一圈,说还有朋友要去周全,便告辞,陈总约王一次日去他公司一叙。

第二天上午,王一去了隆盛公司,在市中心的一个院落内,上到三层,隆盛招牌前笑盈盈的迎宾小姐引领王一去了陈总办公室,寒暄几句,陈总说上次看的两个项目,公司暂时还是放弃了,现在决定在北京开发,已经拿了一大片地,项目蛮大。北京的分公司已经注册成立了。又问王一最近忙什么?有没有兴趣去北京,两人正聊着,有人敲门, 进来一小个子年轻人。陈总介绍是项目经理小王。小王手里拿着外墙涂料和 瓷片的样板,说需要陈总确定一下。陈总指着墙上挂的效果图,对王一说,这项目用的,你是专家给参谋参谋。转头又对项目经理小王说,去把你们那几个设计师都喊过来一起看看,让刘总也过来。小王去喊人。不一会儿进来了五六位男男女女,刘总昨晚见过面,是位戴着眼镜很精干的中年人,西装笔挺,很是客气。 王一起身握手招呼,陈总给众人介绍。这是王总,也是同行,以前是学美术的,这方面可是专家。你们说一说,听听王总的建议。几个年轻人很认真地介绍起来。起初王一觉得有点唐突,有些别扭,看大家都很认真的样子,便认真听着,也谈了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刘总就说还有几样材料也需要确认一下。让一个年轻人去拿样板。王一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参加了一场隆盛的工作会议。会一直开到了中午。陈总接了个电话。对王一说。新世界的王总你认识吧?他打了几次电话要请我吃饭,中午咱们一块儿坐一下。王一当然知道新世界。若干年前.新世界是这城市非常火爆的一家娱乐中心,餐饮,歌厅,桑拿,一应俱全。但这一半年好像听不到了。便说,见过,不熟。新世界还开着吗?两人起身往外走。陈总说,不行了,火了几年就不行了,你干过你还能不知道。说笑间,到了楼下。一辆崭新的奔驰600在门口等着,保安打开车门做出标准的迎客上车姿势,王一心想,真是大不一样了,这陈总以前低调出了名,陈总不会开车,以前一直是一辆桑塔纳,用了很多年,他公司买了多辆车他也不换,那车司机王一都很熟。现在司机也换了,车也换了。成了台资公司到底是要讲派头了。

吃饭的地方其实离得很近。车开出去转了一条马路就到了。那是一家粤菜餐厅。—间精致的小包房里,大名鼎鼎的新世界的王总正恭候着陈总,见到王一,笑说,你怎么出现了,不是一直在外地吗。三人落座,桌上放着两瓶五粮液,两瓶红酒,喝哪个,王总问,喝点红酒吧,中午不喝白的了,陈总喝了口茶说,那行,就简单点,一人一个六头的鲍鱼,一个沙锅鱼头,再来两个素的,王总对一旁拿着菜本的女服务生说,再来一份 醋泡花生一份瓤皮子。好的,服务生出门安排,王总对立在墙角的另一个小女孩说,你去吧,我们自己来。说着起身倒茶。

边吃边聊,王一听的明白,王总的新世界早已转让,近两年难以为继,日子也不好过,玩笑着说要来陈总公司打工,实际上又搞了个项目想让陈总投资,王一看着王总近秃的脑袋,心想,都不好混啊,王一心里明白,陈总是不会给他投资的。喝着红酒,打着太极,不觉已到三点,陈总笑嘻嘻说下午公司还有些事,感谢招待,回头再约之类套话,结束了午餐。

王一想要告辞,还未张嘴,陈总说先去公司再坐坐 ,你没什么安排吧,晚上还有个 应酬,你陪我一块儿去,还有你认识的人。

当天晚上在人爱鱼港的包房里,王一出席了那个文商聚会。

陈总下海前虽说在工厂里,但他身边的朋友有很多文化人,多年前在王一的川菜馆里搞过几次活动,成立过一个儒家文化协会,陈总是会长,那协会人还不少,有大学教授知识分子一类,也有官员,商人。陈总很爱读南怀谨的书 ,说话时也常常引经据典,在王一的印象中,陈总是个很儒雅的商人,稳重,理性又不失机敏,见人总是 笑容可掬,和气而不失庄重。陈总说话总是绕着弯子,欲言又止,听者要 猜测。而他又很会用人,与社会各类人打交道,分寸 拿捏的极好。认识他的总说,陈总这人稳当。这在金城里已是极高的评价了,王一一直把陈总当老大哥,也打心眼里佩服与尊重,陈总手下的几个人,王一也很熟,那些年起家时,那几人也很是卖命,尤其一个副总,几乎天天在川菜馆招呼人,项目所涉各方神仙都要在酒桌上过招,有时能从中午喝到晚上,人仰马翻,事也就一件件在大醉中解决,而这些场合,陈总从不会出现,即便开场时现下身,中场也就不见了,那么多年,甚至从没见陈总喝失态过,这也是很让王一佩服的地方。那个付总此时已离开隆盛,王一很清楚,在几个项目做完之后,那人己有自己的想法,也曾找过王一,总会说些不很平衡的闲言,卖点资源。陈总在与王一聊天中也提到此人,很含蓄地表达了此人己离开公司,也获得了相应的利益,他不适于目前公司的发展,这些处理手法也让王一很叹服。

那晚的饭局依然是有官员有大学教授,也有商人,当陈总给众人介绍王一时,竟说这是我们集团北京分公司的王总,王一心里动了一下,这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和陈总呆了一整天,从未有过只字片语聊过此说,因为有文化人,酒也喝的文雅,并无金城酒场的 猜拳行酒,大呼小叫,到有点畅叙幽怀,两位教授佳句频出,陈总妙语应和,几位佳丽皎颜红唇,惊讶赞叹,王一对酒场再熟悉不过,开过餐厅,歌厅,西北人的酒场大多豪放,似这般并不多见,竟有些不自在了,刚好手机响了,王一对众人说 抱歉,出门去接个电话。

电话不是本地号码,并未见过,接通果然是老杨。怎么安排?王一问道,咱俩在成都见面吧,然后去西藏转转,你觉的行不行。老杨电话里说。王一说,行啊,西藏我还没去过,咋走,开车吗?老杨道,咱们走川藏线,坐班车,慢慢转,西藏我之前去过一次,挺好玩,住旅舍,搭便车,也不用多少花费,咱们体验体验穷游。王一说着话已经走到电梯口,行,哪天到成都?周日,好,那就周日,这到成都那趟火车九点到,你什么时间到。我九点在成都车站门口等你。老杨说完,挂了电话。

王一又回到包房继续文化酒宴。酒宴到了十一点才结束,陈总让司机去送人,王一来时已开了车,便说送陈总回家,路上对陈总说自己之前的一些事还没处理好,要出去一段时间,等处理完有机会还希望陈总关照,陈总说,好,好,你别介意给那些人那样介绍,跟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官场人⋯你明白,王一道,明白,明白。谢谢老哥抬举,陈总笑说,自己人,随时联络,有事说话。车己到陈总住的小区门口,这也是陈总开发的,王一下车看陈总进了院子才开车回家。

王一到家后,家人早已睡了,客厅连的有间客房,就在客房里躺下,回味了一下全天的过程,自语道,是好机会啊,要真能去陈总那干到是好事,多年积攒的关系还能用上,尤其北京前两年跑的多,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哥们在那,唉,自己心里不踏实,怕辜负了陈总好意,算了,回头再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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