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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包有多小,租的房子就有多小
上帝保佑,从去年十月出来实习,到现在,快大半年的时间,我只搬了两次家。
中了《爱情公寓》和《老友记》的毒,总以为自己出来开始租房子后,一定过上了和朋友们没羞没躁的生活。
有个室友一定会做大餐,再麻烦的菜自己都能在厨房里一个人鼓捣完,甚至还会洗碗,并且不希望别人插手。
有一个室友一定有洁癖,厕所里面的头发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垃圾每天都要倒,马桶次次都要刷,周末更是会带着手套和口罩来个大扫除,并且不希望别人插手。
有一个室友一定是交际花,她玩转各个酒吧和夜店,认识超多异性朋友,是大家的爱情导师,每次找她哭诉的时候,她都豪迈地把身边的男人都介绍给你,陪你走过爱情的悬崖。
后来真正开始租房了,发现室友确实是很多,但tmd上面的一个特质都没有。
大家一群歪瓜裂枣碰到一起了,日子就这么油腻地开始了。
第一次租的房子是一个大约90平的套二,为了省钱,我们三个朋友决定一起搬进来。
本着大无畏的精神,我自告奋勇地说住客厅,现在想想,当时大家都不富裕的情况下,我能大方地把好的房间让给自己的朋友,没有跟朋友斤斤计较,而是自己拿出作为成年人的大度和包容,真是tmd脑子被飞机撞了。
两张沙发一拼,自己掏钱去外面买了一块木板往上一铺,棉絮被子一搭,我在成都的第一张床就好了。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苦,但当时没有什么感觉,觉得只要能睡就行,那时我的胸腔里有一大堆积蓄的能量,想在成都这座城市里爆发,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顾影自怜。
厨房里的水槽又洗菜又洗脸的,大早上三个人要是碰在一起,根本连身都转不过来,一个人撑着腰刷牙,另一个人就开水洗脸,满脸泡沫地用手摸开关的时候,刷牙的人就伸手过来帮忙开一把,等洗脸的人洗好了,刷牙的人才满嘴泡沫地凑过去。
洗澡的东西也是个破玩意儿,因为楼层太高,水压不够,导致每次洗澡的时候外面总容易熄火,洗澡的时候就得叫一个人出来帮忙看看火,熄掉了就赶紧叫一声,室友就从自己房间里急匆匆跑出来打火。
幸亏那时候不是夏天,要不跑那几趟,又得重新洗一次了。
大家虽然以前是同学,但并没有在一起生活过,真在一个屋檐下了,就会因为各自不同的生活习惯开始产生摩擦。
我抱怨室友洗碗老是不擦灶台,她说我老是把碗留到隔天再洗。
我抱怨室友拖地了没有把拖把挂在栏杆上,她说我出门经常忘记关门。
洗脸时的泡沫残留在水龙头上,水槽里的渣滓没有及时丢掉。
晚饭就应该吃干饭,但是室友就喜欢吃稀饭。
厕所里面的头发总是没有人管,阳台上的花死了一盆又一盆。
一场放肆的青春就被困在了90平的空间里,我感觉自己上了个假大学,交了群假朋友,租了个假房子,按照那时候的工资,也只能喝点假酒了独自感伤了。
大家都很穷的时候,好像都还有梦想
大家那时候都很穷,一个朋友在做医药代表,一个朋友做行政,我在做新媒体。
最高的工资还是我,一个月能拿2000.
每天晚上回来的固定话题,就是笃定地吐槽:“老板好傻x,我明天就要辞职!”
结果第二天还是又按时爬起床,三个人挤在水槽旁洗漱,瞪着肿泡的双眼,看谁能抢到厕所。
我们都知道不会辞职,因为没有钱。
那时的生活真是扑面而来,就快招架不住。学校里面学的东西在社会上毫无用处,对自我的否定,对现在的不满,对未来的迷茫,一切的情绪都淤积在心里,家人无从体会,朋友们也忙,不愿把负能量往彼此身上倒,就一个人默默承受。
那时候觉得,真正的苦不是说出口的,是要往心里装。
虽然有苦的时候,但乐的时候也不少。
我们会讨论哪里的菜最便宜,谁又学会做咖喱鸡了,谁又在超市买到打折的酒了;
我们还找到了全成都看电影最便宜的影院,虽然冬天看电影被冻到浑身发抖;
要是谁能跟公司出去聚餐,晚上一定会带着打包的东西回来,有时候发工资了还能给室友们买点蛋糕回来吃,那时候觉得自己特有面儿,特满足。
半夜生病,一个打电话给附近还在开门的诊所,一个起来穿衣服准备陪她出门。
大家无聊了,就打开手机录像,看谁在视频里先笑,这种傻逼游戏我们可以玩一个小时,看着视频里大家那副穷酸样,没有几个人忍住不笑,一个带另外一个,几个女生就开始大笑起来,尖声尖气的,像一群巫婆,对面房子里的人好几次都要来砸我们的门。
三个女生都爱痛经,每当一个人来大姨妈的时候,另外的人就格外照顾,递热水袋,泡红糖姜茶。
有一次我痛经,室友给我泡姜洗脚,结果姜弄多了,闻起来跟我喝的红糖姜茶差不多,她端着一盆姜味浓厚的水进来让我泡脚的时候,我以为她是端过来给我喝的。
回想起来,希望当时的她没有搞错顺序。
那破房子住了半年,得知要搬家的时候,大家都兴奋不已,好像没有半点留恋。
按理说,越是艰难的日子越值得人怀恋,但是我们为什么头也不回呢?
房子是租来的,生活不是
那天出去跟朋友的朋友们吃饭,我从他的宝马车里下来,走到自己租的房子里面。
厨房里打火的玩意儿要按住十几秒才能正常使用,水槽边除了摆了刀板和厨具,还有牙刷和洗面奶,卧室里没有空调,立起的风扇前面开始节一层絮状的灰,那时我发现自己的生活真是像租来的。
突然有种高下立判的错觉,当然不指人与人之间,只是金钱所建立的一种隐性的门槛,始终横亘在前方。
现在还是会觉得尴尬,不知道对于这个租来的房子应该怎么称呼。
我的家?不对,这不是我的家。
我住的地方?
对,我住的地方。
你的家就是你住的地方,但是住的地方不一定是你的家。
以前住破房子的时候,我们说会养条狗,名字就叫“富贵”,因为我们老喜欢说“苟富贵,莫相忘”。
这条狗到底谁会先养起来,我们都不知道。
但这是一种安慰,也是一种希望。
也曾做过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但生活教会你得脚踏实地。
以前合租的三个室友们,大家现在分散开了,一个在郊区租上了大房子,我们经常调侃她每天在200平的床上醒来,另一个跟我一样也在外面租了新的房子,条件也比以前好了太多。
我们都没有再回去过以前的地方,大家都在各自的生活里默默努力着。
我们没有回头的原因,其实只是因为一直看着前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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