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雨的九月,當樹葉長下那黑暗之處,
我把前額貼在潮濕的、散發海藻味的沙上。
時間到來了。我把选擇推遲了多年。
也許是整個生命。蕨,除了生活别無选擇。
爲了它的倔强,它接受泥土,水,和夜。
我們関上門。“我對你没有要求的權利。”
黄昏來臨。“我對你的愛已經足够了。”
野鴨离开羣體而漂泊,
橡樹在孤獨的山邊獨自發放着葉子。
我們之前的男女已完成了這一點。
一年一度,我會見到你,你也會見到我的。
我們將是两顆果核,不會被種植。
我們停留在房間裡,関上門,滅掉燈。
我與你一起流淚,没有羞愧,也没有自尊。
早課抄了董繼平翻譯的美國詩人羅伯特·勃萊的詩歌《在多雨的九月》。羅伯特·勃萊的詩是極富有彈性的,能在一種寻常的生活裡伸展出另一個維度,但始終又和我們的日常息息相関。我贊同評論家這樣的評价:“勃萊詩歌的日常性,使我們在嚮往之後對身邊的一切重新産生信心,日常生活的客觀事物在精神光芒的照耀下,楚楚動人。”
已经习惯了每天應做的事情,時間到了,自然會自覺地去做,並不需要什麽提醒或强制。實際上,我也不愿每天晩上睡得那麽早,特别漫长的秋夜,可以讀讀書,可以写写字,可以看看電視……還可以發發呆。我很歖歡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中的“古人秉烛夜游,良有以也”。但已經這個年龄了,有些事情是任性不得的,很早就餋成的习慣,再加上讀書後懂得的道理,也不允許自己恣肆放緃。
應該有幾年了,具體從什麽开始的,我也不太清楚,我發現自己已經成了一個顺民。説實話,我很不喜歡“順民”這個詞儿,但有人喜歡,至少體制之中有話語權的人一定是喜歡的。年輕時看老舍先生的話剧《茶館》,裡面老掌柜的王利發的一句臺詞:“我當了一辈子顺民。”當時祇是替他感到悲哀,而現在我竟覺得這實在没有什麽,凡庸如我者不也一直在當一介順民吗?這或許是大多数國人的最真實的人生狀態。
今天是周四,按例早課是語文的晨讀。今天的早課的晨讀材料早就准傋好了,祇是從前天下午开始,打印室的門一直鎖着進不去,也就没办法把編好的晨讀材料打印出來,送到印刷室印刷;一直到昨天下午依然如此。今天的晨讀没有晨讀材料,但各班語文課代表還是組織各班同學大聲誦讀課文,整個教學楼裡一如往昔,書聲朗朗。
今天的課在上午,二十班是第三節,一班是第五節。天气预報今天的气温比前幾天要高一些,但由於陰天,所以室内室外的温度差不多,都陰森森、冷嗖嗖的。課不能連起來上,所以整個上午的時間就是零碎的,批會儿孩子們写的練筆,又把該講的卷子看了看;快上課時,以閉目餋了會儿神。應該説這是一種不淡定,是一種惶惑,總會有一種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感覺,而且年纪越长這種感越真切明顯了。
下午开期中教學工作會,开了整整两節的課的時間。幾位領導講了話,就是對下一段的工作安排部署,强調了一些重點工作。干什麽就想什麽,賣什麽就吆喝什麽。我一直這樣也這樣做,雖做得不好,没什麽實效,但至少也一種態度。
這幾天也許是因爲陰天,氣壓低的缘故,晚上的空氣质量一直不佳,總是感覺有煙雾,甚或是霾。原本通明的街燈,現在一例是乌朦朦,而且空气中彌漫着焚燒秸杆的味道。這樣的空氣不適合户外運動,已经接連两天没有去西城区走步。天愈冷了,單車也怎麽騎了,每天步行上下班實際上也一種有效的運動锻練。
今天是鲁迅先生逝世纪念日,前幾天講讀《記念劉和珍君》,這幾日也時時翻讀大先生的文字,一方面纪念,一方面聊表敬意。
晚課抄了漢樂府鐃歌十八曲之一《臨高臺》:臨高臺以軒,下有清水清且寒。江有香草目以蘭,黄鵠高飞离哉翻。関弓射鵠,令我主壽萬年。收中吾。
抄了《論語·子路第十三13· 13》:子曰:“苟正其身矣,於從政乎何有?不能正其身,如正人何?”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孔子既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保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脩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