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楼记
人说,潇湘楼已没有看头。我不认同,还是来了。
落霞夕照中,独自一人,沿街漫步。过闹市,经龙山,闻着荷莲的清香,沿着泮池的素栏,来到祁水入湘江口,便见一幢约10米高的中西合壁的楼房耸立在湘江与祁水交汇处的陡峭石山上。
拾级而上,映入眼帘的便是大门口那幅近代祁邑名士黄矞书写的石刻楹联:
木石居犹是;
江城画不如。
左右俱有石级台阶,进得大门,便入天井,天井中心有一幅八卦图。天井正前方耸立着一座高大的殿堂,是潇湘观主殿所在,门楣上是由中国道教协会副会长黄至安大师所题“潇湘观”三个苍劲大字。殿内供奉的是道家三清祖师及财神、文昌、城隍……诸神像。
天井左侧是一个水井,名“绣球井”,众人告知此井曾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填毁。
传说绣球井是潇湘神用斩妖神剑竖插于此,拔剑后见泉涌,且此泉涌其形似绣球,乃命名“绣球井”,此井水清澈甘甜,四季不断,据说用此水浴身净手有祛病消灾之功效。据现在潇湘观的道长说,现在的绣球井是他们用周易之术经多次演算后才找到水井位置,又用阵法催生水源,方才恢复了绣球井。千年古井重见天日,祁城又添一景。
天井右前方,有个天然岩洞,名镇妖洞。洞口被巨石堵住,仅留可容一人出入的洞口。
说起此洞更是神奇,据说舜接尧位,命禹治水。禹经过13年努力,把中原的水害治住了。虞舜很高兴,将王位禅让于大禹。
禅位的舜帝,仍一片丹心为苍生。他了解到南方依然多水患,多妖魔,便决心前去巡狩。娥皇、女英二妃听说,觉得舜帝年事已高,到遥远的南方去,太冒风险,意欲劝阻,但舜意已决,不日即率众出发。舜和随从登上木筏,飞渡黄河,横跨长江,过洞庭,入湘水,一路上察民情,解民忧,教化万民,德行潇湘大地。
一日正在湘江上游祁阳段泛舟而上,忽遇江中狂风暴雨,空中雷鸣电闪,两岸田土房舍,倾刻淹没于汪洋之中,两岸百姓叫苦不堪。就在此时,只见波涛里出现一头水妖,红鬣长披,正在兴风作浪。舜帝大怒,抽出佩剑,与之鏖战,凭借神力,擒住了水妖,最后用铁链将它镇锁在了这个岩洞中。
却说娥皇、女英二妃见舜帝南巡三年未归,就沿着舜帝南巡之路寻找丈夫。行至距“镇妖洞”二十里的湘江北岸,从路人口中得知舜帝已驾崩苍梧,葬于九嶷。二妃悲痛欲绝,遥望九嶷方向痛哭不止,不久便相拥而立化为“望夫石”。此石现今仍屹立在老三湾对面的湘江边上。后人为感舜帝功德,便于镇妖处的石山上修建了一座舜帝庙,祭祀舜帝及娥皇、女英二妃。
为防水妖逃遁,每年都由得道法师向洞中投入一段铁链,并焚化一条纸龙,予以镇压。同时还铸造了一口几千斤重的大钟,悬吊于大树上,洞中水妖如有变数,钟即自响示警。据说此钟响起,声闻数里。因而“湘楼钟韵”遂成为祁阳八景之一。
如今巨钟已无踪迹,钟声亦不可闻,独“镇妖洞”尚在,洞中锁妖铁链也依稀可见,并常年见洞口往外冒出浓浓的烟雾,给此洞平添了许多神秘感。
潇湘观所在原为舜庙,明朝嘉靖年间修建了潇湘楼后改名潇湘观,(舜帝又被百姓尊为潇湘神,其夫人娥皇、女英被尊为潇湘女神。)原祁阳城门“潇湘门”亦以此命名。现存的楼殿为民国初年所重建,砖石结构,前后两进。今已恢复“潇湘观”为道教场所。也有人曾问过笔者,这里究竟是潇湘楼还是潇湘观,我的理解是,楼乃建筑名,观则为用途意。
如今此楼屹立于此已数百年,其间历经数次重修。特别是2014、2018年两次耗资近两百余万元再次修缮,如今已焕然一新。据说潇湘楼所处的石山就是龙山的龙头所在,而绣球井与镇妖洞左右而立就是龙的一对眼睛。填毁近五十年的绣球井重见天日,实为点睛之笔,预示祁阳这条远古的巨龙即将从梦中苏醒,遨游四海,腾飞九天!
举足登临,临窗面江,放眼一望,见祁水自北向南而来,穿过东江桥,汇入湘江。江波浩渺,湍流涌动,樯帆飞白,水鸟衔丹;文昌宝塔,隔江耸立,崇隆雄伟,葫芦塔尖,直顶苍穹。远处峰峦叠翠,抹似黛云,好一个望江之所在!
昔有诗记云“云根突兀耸危楼,古树扶疏绿荫稠。山色迢迢自今古,江波淼淼长去留,风清雨过诗情淡,日暮云沉客自愁。两岸芦荻抽嫩笋,炊烟凝处有渔舟。”
如今我感到很欣慰,因为昔日如诗如画的美景又再次呈现在了我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