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常欢笑,别皱眉别想念

这是一个不变的定理,大多数人在特别难过的时候都习惯低下头,流泪的时候都会习惯性遮住脸,这都是我们最脆弱时所表现的最笨的一种倔强方式,好像低下了头遮住了脸就掩盖了我们难过的事实,就是在向上帝说:你看,这样一点也不会让我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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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痛苦的姿势阿喵维持了半个小时,除了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肩膀上下抖动,庆幸的是,还看到了她逐渐弯起的嘴角。如果没有结果,如果没有以后,那我们约定好忘了他吧!忘了当初的心潮澎湃,忘了当初阳光下的白衬衣,也忘了那个时候我们又是怎样地不顾一切地爱着一个人。

阿喵是公认的好孩子,四年的大学里没有逃过课、没有挂过科,也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走着父母规划好的人生道路。毕业之后,阿喵就随即在父亲伟大光环的围绕下得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身边的朋友都说嫉妒,毕业聚会时送祝福、谈以后。

我们都知道虽然阿喵的毕业生活相当顺利,不用为此奋斗,也没有很大的生活压力,总觉得缺少一些东西,一种至少可以忘乎所以的东西,比如一个不那么循规蹈矩的早餐,比如,一份爱情。

还好她遇到了非鱼:这是一个一米八的大男孩,有着典型的邻家男孩形象,眉目清秀,像苏州弯弯的小桥。非鱼追求阿喵的这段日子,每天都帮她带早饭、签到打卡,嘘寒问暖无所不做。这样的待遇在阿喵身上之前还没有过,阿喵嘴上不说,心里倒是特别感动,跟我们一起疯的时候都问我们,要不要跟他在一起。“其实,阿喵你已经有决定了,对不对。”我这么回答了她。

三天后,我就在北城的商店里看到了牵手的阿喵和非鱼。见面时还打趣地给阿喵说:恭喜恭喜哦。非鱼温柔笑笑也没有说话,两个人看起来真是绝配,非鱼应该是可以和阿喵长相厮守的那个人。

毕业之后的女生跟上学的时候会有很大差别,女生慢慢变得现实,关于工作,关于爱情,考虑的东西比淘宝购物时还要精细。恋爱的时候就算不会说出口,但是还会在心里计较盘算几番,比如,对方的家庭是否富裕,对方的工作是否稳定……

唯独阿喵不一样,那时候阿喵还像个孩子,有着童话故事的情结,那种不管是白雪公主还是灰姑娘,都是不考虑金钱问题的纯美爱情完胜一切的美好童话。

交往一个月后,被家里人觉察到了异样,家中的老爷子坚决反对,认为非鱼并不是不能给女儿带来幸福,工资不高,家庭条件也不好,所以逼着阿喵要求辞职,立刻回家。这种小说里电视剧里常有的故事桥段发生在了自己身上,阿喵望着非鱼的双眼说:带我走好不好?

十月的初秋里,街道旁的树叶已经变黄,路人都把身上的衣服捂得紧又紧,阿喵和非鱼一起辞了工作,瞒着家人离开了家乡,放弃了捧在手上的安逸生活,好像所有美好的生活都要选择重新开始。

非鱼成长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老家还是在偏远的大山,家里有兄弟姐妹。面对这些,阿喵还是选择了义无反顾地跟他在一起。

这样的爱真的很单纯,不计较付出,不计较回报。就算他们两个在家人看来还都是个孩子,还都是没有成熟长大的孩子。

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非鱼和阿喵开始更加努力地找工作赚钱。俩人早出晚归地在这个城市里找属于自己的位置,辛苦但是幸福,阿喵生日的时候,收到了非鱼亲手织的一条围巾……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承认了,就他了,一定要努力跟他在一起。

美好的日子让上帝也羡慕,新年的某天清晨阿喵发了高烧,终于晕倒,一阵的手忙脚乱被抬到了医院里。医生认真地对非鱼说,这并不是小病,务必要告知父母。

远方的父亲知道了消息迅速赶到了医院里,看着病榻上虚弱的阿喵,得知了阿喵除了生了严重的病,并且还怀孕的事实。沉默良久,已经戒烟一年的父亲第一次又拿起了一支烟,半年前还身体硬朗的父亲现在却驼了背,阿喵只会对父亲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父亲让阿喵在自己和非鱼之中选择一个,阿喵还是坚定地告诉了父亲,我要跟非鱼在一起。语毕,再也忍不住地蒙住了头大哭起来。醒来后,看到了桌子上的一摞钱和身边忙碌的非鱼。阿喵总在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做错了,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身边的一切都不会失去呢。

手术前的几日下来,非鱼也变得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日益消瘦,没有了心思工作。自己的出现好像彻底毁了阿喵与家人的关系,而这几日自己的家里人也催着要非鱼回家工作,可是又怎么离得开呢。

生活的艰辛像一团乱麻紧紧地栓住了他们,工作不顺利,家庭不支持,手术,住院……琐碎的事情一瞬间砸到了两个人的身上,一个人探出头喘气,另一个人可能就会被压死。

手术的那天,阿喵在手术室里躺了四个小时,鬼门关前打了个照面。

困难的日子里其实人都是会变得清醒的,会想许多在安逸的日子里不去想的事情。非鱼说过我真的害怕我会累,阿喵也怕,怕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也怕从此失去爱的人。但是,她不知道,非鱼准备放弃了。人生中很悲催的事情就是当一个人坚持着要继续的时候,却不知道对方已经停下了脚步,准备离开了。

阿喵睁开了双眼,再也找不到非鱼了……

父亲说非鱼回家了,接下来的日子阿喵也要回家。童话固然让人觉得美妙,而我们之所以喜欢童话,是因为它本身就带有一些欺骗性,就像它不会提及未来王子的国家会不会发生战争,王子的妈妈会不会和公主有婆媳困扰,我们喜欢它,就是因为生活难过罢了。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他也可能是唐僧。

那天父亲看着阿喵的眼睛说,我们一直一直陪着你,家人永远都在。

阿喵身上痛得再也哭不出来了,对父亲笑了笑:好。

……

已经这么久过去了,阿喵一晚上给我讲了这些,哭过后,我问她:还难过吗?

阿喵闪烁着晶莹的泪珠,然后还是一脸无害的微笑,说,不难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我都已经过去了,我只知道现在很好,我也快要忘了他了。以后要多笑,像这样。

偶尔当我们揭开之前打死也不敢碰的伤口时,也许会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已经不再流血了,不再让你觉得痛了,即使当初它是怎样大的伤口,即使到现在它还有痕迹,它总会好。这就是时间到了,我们不必再去假装它不会痛,因为它真的不再疼了。如微波炉“叮——”地一声响,牛奶已经热好,这样的一声“叮——”,一个坚强勇敢的我们在磕磕碰碰中已经打磨好,已经不再会受伤,所以才会这样若无其事、甚至略带自嘲地给你们讲述这段难过的岁月,讲述一个再也不会出现的,曾经的我们。

年少时,很容易就会遇上一个让你恨不得瞬间过完余生的人,这样的肯定,其实是种执着,是对爱情的坚贞与渴望,我们默契地带着这种执着,承认着眼前的一定是最好的,最不值得辜负的,然后我们就像要完成一件伟大的事情一样,把外人所有的阻挠看做是一种磨难,伤害着对自己好的那些人,最后未曾料到,我们也会失去爱人的权利。不要在恋爱时丢掉所有,也不能在分开时失去一切。如果没有结果,如果没有以后,就护好回忆里的彼此,余生不再匆忙,不辜负亲人,经常微笑,别皱眉也别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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