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范同学,驱车而至。儿子心生欢喜,饮料水果一番折腾满满当当一茶几,我楼下接驾。
人到中年还有如此笃深的同窗之谊实乃一幸事矣!室外的酷暑已与我们无关,室内由上学的诸多趣事到如今的工作孩子聊得可谓酣畅淋漓。
二十年前的同学詹,敦厚,腼腆,因诸多主客观原因,我们未能再见面。几经周折,终于打通了电话,我们约好地点,接他。
詹家属于山区,家中兄弟多,境况又差,孤单至今。听去过他们家的同学说,去他家的路不好走,主要收入是土豆,主要出行工具是摩托车,家中长兄已60多岁。走出大山上了师范的詹,在诸多问题上与一直待在家中的兄长们有分歧,久之,产生隔阂、误会,慢慢地一个血气方刚的人竟日夜难眠,人也抑郁了,仅靠药物维持。詹的生活亦如他这失眠和抑郁一样了。
在大弯连拐的华阳公路,在我们被颠的七荤八素时,路边小卖部门口的遮阳伞下,一个似曾相识而略感陌生、沧桑的中年男子,吸引了我们,停车,打量,端祥着眼前这个人,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中年男人。“是詹,是詹。”我率先跨步向前,紧紧拉住他的左手。其他人很快围了过来,我知道大多数人跟我一样,眼圈是红的,心潮涌动而又喉头紧锁。詹任由我们拽着左手,僵硬的脸上刻出几道笑纹腼腆地说:“大家吃葡萄,可甜了!”我们这才看见他高高举起的右手拎着一簇葡萄,黑红色颗粒不大,挤在白色的塑料袋里,静静地等待主人的吩咐。
詹带我们找到山里的水源,洗过葡萄,我们听詹讲述了自己的工作,生活。山里娃给山里的娃娃上课,山里娃走出山又回到山里,也许我们谁也不能体会到这被山水洗涤过清凉香甜的葡萄成长背后的艰辛!
第二日,三儿带我们去了仙峪。山石很美,水也凉爽,幽静空旷,避暑胜地。可一路走来,詹只是给我们提水拿东西,看着我们玩,坐在桥下水边等着我们归来。静静地,默默地……
等出了仙峪,返回市里时,詹以没带药为借口,要回去,我们再三挽留无果,临下车竟又塞给我们二百元的油费,踏上了回家的路。我们不约而同地望着那远去的,孤独的背影,一时无语,唯满腹祝福于詹,明天会更好!
詹,山水是清凉的,葡萄是香甜的,但愿每个夏天你都能想起我们,无论什么时候请一定要想起我们!
(回去后不久的詹,退出了我们的微信群,自此消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