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

      清代方士淦在《东归日记》中写到“海子周围数百里,四山环绕,众水所归,天光山色,高下相映,澄鲜可爱。中有海岛,内有海眼,通大海,有海马,人常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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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你永远无法理解,当我跳入湖中之时,看到那深蓝色的拥有生命的湖,我心里的感觉有多玄妙,自己孤身一人坠入这么巨大的湖泊,目及四方皆是深蓝,还有那些不同于我的生物在游曳着,他们不会低头看我,因为我是如此渺小,在这如宇宙般大的湖中,我只像一片柳叶,谁都不会注意到。似乎孤独到深处,就会目空一切。我不敢回忆,因为一想起自己的过去,我就害怕,害怕自己再回去那种生活,害怕再次失去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

      一千年前,我生在赛里木湖畔的村落,我降生那日,塞里木湖中央出现了一老丈,他以斛叶之舟而立,注目湖泊远方三时辰之久。族人都说那老丈是神明,皆用谷物牲畜行礼祈求平顺,而老丈却未曾回头,像极了一塑神像。

    母亲诞我之时,由于血崩离我而去,不到一年,父亲又由于风寒而殁。独祖父照看我到束发之年又逝于山裂之悲。这些年,我们的村落常遭财狼侵扰,因此死去不少人。族人都嫌弃我,齐言我是灾祸之人,既已束发,自己也便有能力存活于这人言可畏的世上。祭奠过我的亲人,越过村落界碑,我一回头看到的仿佛是生与死的距离。我思念那些爱我的人,眷恋他们身上那种沉厚的感觉。会想起幼时自己被同伴嘲讽是扫把星,就打了他一顿,而后他的父亲当着他小子的面,狠狠地怒扇了我的脸。祖父看到那幕后,抱着我痛哭。我告诉祖父我想父母亲了,我还说,如果我没有降生在世上该多好,那样父母亲就不会死去,年老的祖父也不会被冷眼。祖父拍了拍我的肩,擎着泪水对我讲“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诅咒,而是人。不论怎样,你都要好好活着……”

      既然踏出了这里,这里的记忆就该都被压在心底。不知道前方等待我的是明亮的灯火还是漆黑的魅影,无论方向在哪,我都得踩着泥土走下去。苦乐都行,只是换个地方活着,反正应该也不会有爱我的人了吧。

      一路看遍了赛里木湖的风景,从早上走到晚上,晚上就随遇而安,抬头看看夜空,人们说,死去的人身上的灵气聚集起来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不知道我的亲人是哪里的星星呢,是不是也在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爱上了赛里木湖,也不知道湖里有没有像我这样的人……仿佛远远听到了狼群的嚎叫,我颤颤地站起,环顾四周,突然远处出现了一排如同星星般的眼睛,是狼群!我吓坏了,心想自己不会被狼给吃了吧,不过被狼吃了也好,就可以去见我的亲人了,也是一桩好事,反正也没人在意我。不过意识中的我还是害怕,但又不敢跑,因为我跑不过这些野狼的。于是便呆在原地,心里万分恐惧,却又有几分喜悦。狼群渐渐走近我了,我脚步向后略微挪了几下。腿好困乏,还在不停颤动,看来我最终还是惧怕被它们吃掉的。它们离我百步之远了,又在慢慢靠近,那姿态像极了年幼时用马鞭抽我的一个族人。十步之近了,脚下却被一个羊骨似的东西绊倒了,扑通一下坐在了草地上。我的嘴里也不知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心里极度惧怕。最中间的那只狼突然长号一声,我以为要吃我,便紧闭双眼,心中如万缕绳丝揉团一般。又是一阵嚎叫,我慢慢爬起来,做好跑的准备,就是被狼群吃掉,也要以人的姿态高傲地死去。突然那些狼继而转过了身,它们的眼睛渐渐远了,也没有那么亮了。不会有狼吃掉我了,我很庆幸自己还活着。但又很奇怪,为何狼群会突然放过我?后来一想,或许因为自己太小,不值得狼群瓜分吧。再者像我这样的身世,连狼都不愿靠近,怕会惹上晦气吧。

    平静下来之后,那晚,我在赛里木湖边睡着了。梦里梦见一个老者,他穿着简朴的素衣,挽着灰白的发,站在一叶斛舟上,手里抚摸着一匹皮毛光滑的狼。老者转过身来,月光下我看到他朝我微笑,我立刻反应过来是他救了我,他一定不是平常的老者,肯定是神仙!“青羊,过来。”他朝我招手,示意站在原地的我过去。我怯怯地走向了他,脚下却没有踩入湖水而掉下去,那赛里木湖就如同一面镜子。“我不是青羊,我叫烟寒,刚刚是你救的我吗?你是神人吧?”我对老者说道。他低头笑而语,“看来今天不适合多谈,即是如此,凡有仙缘,你我终会重逢”。“神仙也信缘分吗?那死去的人会和活着的人再遇见吗?”我朝他喊着,他却转身而去。神仙会有烦恼吗?他们应该不会死吧。那他们的亲人会永远陪着自己身边,这样真好。我低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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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我从梦里醒来,又开始沿着湖毫无目的地走,趁现在还有气力再走走,等实在饿得不行就停下吧。一路上走走停停,眼前的风景渐渐模糊不清,我终于闭上了眼,倒下的那一刹那,真的好轻松。如果这世上的人不死就好了,爱我的人就会永远陪着我,那样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为了他们而活着,谁欺负我我都不怕。可是啊,他们却不会再出现了。不过现在,让我安静地再睡会吧,醒来了又会遇到新的人吗?还是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来。

    “孩子,醒醒,快醒醒啊”耳边似乎有人在喊我,莫不是母亲?我还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样,母亲的笑是像赛里木湖水那般深邃美妙,还是眼里有夜空星辰般闪烁明亮?我试着睁开眼睛,想看看眼前人是何处人,而我是否尚留在人间。


                                          ——后续进行中


小女不才,初次在简书写文,只为抒写心中故事,如有不喜,望留于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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