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艳事
焦小桥
外语系,美女如云,像孔雀开屏。十八岁的我瘦瘦的高高的,脸儿苍白,不爱吃饭不爱睡觉,发育不良傻乎乎的,喜欢躲在角落里,看杂七杂八的书。
感觉自己很丑,羡慕同学们的美丽,我的牙黑黑的,可是喜欢笑,笑就咧开大嘴,就忘了自己很丑。
系主任的课总是那么精彩,充满磁性的声音,风趣幽默的风格,博学多才的谈吐,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简直是万人迷,女生们心目中的偶像。
在我下铺的文殊总是在半夜回来,室友们都睡了,只有我打着手电在看书。
文殊不是很漂亮,但她很特别。眼睛非常灵动,闪着琢磨不透的光,眼神里流露着丝丝奇妙的诡异,文殊的胸富有弹性,屁股大大的,左摆右摆,令人迷迷瞪瞪发晕。
有一段儿时间,文殊不上课也不出去,就躺在床上说是病了,每天要我帮她打饭。不久,她嫌宿舍潮湿,宣称系里批准她住在老师办公室,大学老师白天基本不坐班,晚上办公室是没人的。
她说自己孤独害怕,央求我我陪她,办公室正好离校图书室近,我除了看书,没其它爱好,能方便看书何乐而不为呢,就欣然答应了。
同学们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尤其是上一届的大同学。有人甚至用蔑视的眼神盯着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惶恐不安,但心里很坦然。我老实本分,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行得正走得直,不必询问或者解释什么。
系主任的课,文殊总是进来很晚,破门而入头发披散着,露出幽深莫测的眼睛,白皙水嫩的肌肤,涂的血红的唇,感觉像幽灵一般。
有些传闻有些议论有些八卦漫天飞,我听不懂也听不进去,一个本系的姐姐拦住我对我说:“你为什么要陪文殊?都说你是大傻子,她和系主任,被抓了,系主任被处分了,你知不知道?”
还有的说,文殊做人流才不上课的。也有的说不住宿舍住是为了跟系主任约会方便。
那时我连基本的两性常识都不懂,但好像有点听明白了,文殊要我陪她,就是让我当挡箭牌电灯泡,于是我果断地搬回宿舍,文殊也搬回来了。
但我绝不相信甚至一点儿都不信。系主任跟文殊的爸爸差不多,不可能的。
我沉浸在读书的乐趣里,文殊每天做什么,夜里几点回来根本不在乎真不知道,后来想起文殊不止一次地描述一个夜晚,我那时无动于衷根本一点儿也听不懂。
她说:夜深时她看着系主任家的灯,敲开了门。师母在另一个房间睡觉,她有了女人最幸福的一刻。
文殊的眼里是欣喜的泪,是星星闪烁般美丽的光。可是当时我却没听进去,我那时真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毕业时,据说文殊跟系主任大闹,要留校。可文殊各方面表现都不够留校,那年我们系因为她,没有一个同学留在校工作。
文殊给我的毕业留言是:“为人就是艺术就是长诗。”后来文殊回到她家乡,一个偏远地区的县城。文殊的理想是留在城市里生活。
不久,又听说文殊要挟系主任动用关系把她调回市内,并且要为她物色一个对象。若不那样做,就去告他。后来系主任都按她的要求做了。
三十年后,我们大学同学首次相见,系主任已老态龙钟已进入耄耋之年,文殊依旧风韵犹存。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紧紧地握住系主任的手说:“你一定要保重,有什么需要就给我打电话。”当时同学们面面相觑甚至扮起鬼脸,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文殊在从事债券工作,职务很高。她老公是个成功的商人。很憨厚很顾家。看的出来,文殊生活的很舒服很幸福。她家在国内外有好几套楼宅,她儿子在国外读书。
文殊开着豪华的车专程把我送到了车站,寒暄之后离别。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扭来扭去的大屁股,我忍不住哑言失笑,文殊朝我挥手说:“小桥,谢谢你。”
当时那么小的年龄,文殊怎么那么大胆?或许是少女怀春时的冲动和躁动,或许是精心的策划和预谋?按现在的话说,应该是情商高或者是善于算计的心机婊。
她成熟的早,知道自己需要抓住什么,并且提前把自己的未来规划好。精明的不择手段。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我活不成那样。假如有来生,我若还是女人,依然做个傻女人,愚笨踏实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