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啊,这是哪啊?”林月白一身白衣,身处一片火海,脚下的独木桥是唯一的路。
独木桥不算宽敞,也并不拥挤,只有一些面无表情的人排着队行走。
林月白前面的人并没有搭理她。
一队人一直在往前走。
“叫什么,家住哪,生辰八字。”
似乎走到了目的地,领头的停了下来。
林月白看见前方有个穿黑色长袍的人手里拿着本什么东西,定睛一看,乖乖,《地府档案录》!
我这是死了?我下地府了?我犯什么事了?我是好公民啊。
林月白再次环望四周,发现身边的人都穿着白衣,脸色苍白,面无表情,披头散发,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
林月白欲哭无泪,我身边一群鬼。
救命啊,我可是个无神论者。
“叫什么,家住哪,生辰八字。”不一会轮到了林月白登记。
“叫林月白,盛城人,1999年,8月15生的。”林月白开口道。
“哦……林月白 SHENG19990815,诶,不对啊,怎么查不到?”黑色长袍的管事大惊,:“你怎么死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可能是睡觉的时候闷死的吧,然后就到这了……大,大仙,我这怎么办?”林月白露出担忧之色。
“啧――这个,坏了,把人弄错了!”黑袍管事大叫一声,飞奔着离开了。
“诶,大大大,大仙,我……”林月白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此刻,万物归于寂静,秩序井然。
原来鬼都是很文明的啊。
“副使,就是她就是她,查不到生平事迹,可能是哪个小鬼弄错了。”之前的值班人回来了,身旁还多了个身穿青衣的“人”。
林月白眼睁睁的看着黑青两道身影在身旁走来走去,看起来非常焦急。
“姑娘,这样吧,我花十万年鬼力把你送回去,你就当一切都没发生。”青衣“人”停下了脚步,一脸恳切的说。
“嗯。”我尽量。林月白仇大苦深的点了点头。
随后一道青光乍现,拖着林月白离开了地府,一路飘荡,到了人界。
林月白看着床上熟睡的自己,差点感动的想哭。
我亲爱的身体,我好想你。
林月白离身体越来越近,眼看就到到了,却突然转了个弯,一头扎进了旁边的手机里。
“姑娘不好意思,小鬼法力不济,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告辞,珍重。”
林月白:“…………”
似乎经历了漫长的过程,林月白头痛炸裂,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红的房间,雕梁画柱。
大红的锦被,柔和丝滑。
以及自己,身着一身红衣。
突然门外有了一阵声响,言语间似乎欢喜雀跃,愉快至极。
门开了,走进了一个男子,身形修长,一身红色喜服。
他眉目温润,面若冠玉,眼含笑意,似山间初融的新雪,波光潋滟。脸颊微红,似乎有些醉意。
“怎的将盖头掀了?”男子朝她走来。坐在她身旁。林月白低下头沉默不语。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这个人是谁?我是谁?这是哪?
我经历了什么!!!
“公子,喜娘来了。”门外有女子轻声细语的禀告着。
“进来。”男子开口。
三十多岁的妇女也穿了一身红,很喜庆,身后跟着两个丫鬟,端着什么。
“来,新娘新郎喝下和欢酒,此生共白首。”
林月白接过酒,与男子碰杯,一口饮下。
我这是在干什么?成亲?
我要怎么做?
我会不会露馅?我会死吗?
我他娘的到底在哪?
“蜜饯落雨,夫妻生活甜如蜜。”
“瓜子及地,夫妻长久心如意。”
“花生满席,早生贵子恩爱极。”
喜娘边说边朝床上扔着东西。
林月白:我觉得你在浪费粮食。
“公子,行了。”喜娘讨好的说。
“赏。”男子对着身后的丫鬟吩咐。
丫鬟拿出一布包碎银子,塞给喜娘。
“退下吧。”
“是。”三人行了个礼,退出喜房。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阿月,今日你我大喜之日,为何你看起来不喜。”男子坐在身旁,正对着她。两人离得很近,灼热的气息喷在脖颈,林月白慌张极了。
“大……大,大……嘶――”哥字还没出口,林月白手臂上一阵刺痛。
她撩开衣袖,光洁的胳膊上一朵并蒂莲模样的花纹愈来愈清晰。
“这是同心契,我也有。”男子将胳膊伸出,果真有一朵并蒂莲。
“阿月,洞房花烛夜,春宵苦短……”
“将军!边关急报!匈奴大军压境,距坞城不到三百里。”门外通传。
男子眉头紧锁,一双眸子染上几分淡漠。
他起身离开房间,走到了门口。
将军?边关?匈奴?坞城?
我……我好像知道了……
这不是之前看的那本小说《将军夫人》吗???
我……完了。
林月白,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是男主角顾少淮的半个原配,新婚夜还没圆房,顾少淮就上战场了。
女主角尢歌是勾栏名妓,为了逃脱卖身之苦,混在军队里出征了。
没错就是这么扯淡,两人历经千辛万苦,凯旋而归,然后女主角就被发现了,青楼把她抓走了,然后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拍卖会,顾少淮高价回收,呸,买得。
然后,他们就do了?然后,林月白被寻仇的KO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阿月,我……我要出征了。”顾少淮回到房间,忧心忡忡的说。
“将,将军,祝您旗开得胜,凯旋而归。”林月白露出微笑。
虽然我知道你会赢,但我还是想说点好话。
顾少淮上前一步,那张俊美的脸庞就在林月白耳边,突然,唇上一热。
男人清冽的气息,伴着一股檀木香气扑面而来。
日,我的初吻……
“等我回来。”顾少淮离开她的唇,声音暗哑在她耳边。
“嗯。”林月白点了点头。
谁知道你回来还记不记得我。
顾少淮出征了,镇北大将军,带着数十万战士,踏上征程。
街中传闻,明月楼的花魁不见了……
“呵,尢歌走了。”林月白听着丫鬟讲述坊间传闻。
距离顾少淮出征,过了一月了。
“夫人,后日是赏花会,皇后娘娘的请帖来了。”丫鬟桃生说。
“都帮我推了,就说我得病了,痊愈要三年,听懂了吗?”
“是。”桃生点了点头。
“我前阵子让你找的那些个东西找齐了吗?”林月白边嗑瓜子边说。
“都在这呢。”桃生抱来一摞书。
“行了,没事了,你下去吧。”林月白翻看着书。
这一堆书都是什么,坊间传闻,正史野史,举国简介。
唉,学识浅薄,寸步难行。
“镇北将军,顾少淮,年二十有一,靠,这……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平南将军,祁仰,年二十有四,家中无妻妾……”
“哟,尢歌,十七芳华,容貌倾城,绝色之姿……啧啧啧,不愧是女主角。”
“楚子航,楚国太子,年二十有三,其妻赵氏……”
“楚子轩,楚国四皇子,年二十,一年前至江南治洪水,建南江堰,两侧百姓田间,灌溉合理,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诶呦,这哥们适合当皇帝啊”
“林月白,林月白?!艹,什么叫吃瓜一不小心吃到自己的。
太师嫡女,相貌平平,才疏学浅,有伤大雅……你妈的,艹,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林月白将书往桌上一摔,快气炸了。
她拿着铜镜,抚摸着自己的脸。
“这也不差啊,秀眉大眼的,瞧瞧这樱桃小嘴,我快被自己美死了……”
“夫人,这是今年的话本子。”
“嗯,下去吧。”
……………………
“夫人,新话本子来了。”
……………………
“夫人,夫人!”桃生没规矩的大喊。
“怎么了,这么急躁。”林月白吃了颗葡萄。
“将军要回来了!匈奴大败,再过两月就抵京了!”
“知道了,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
“夫人,您不开心吗。”桃生问。
“开心。”个鬼,奶奶的,我要被绿了,我死期也将至了……
顾少淮打了三年,把匈奴打废了。
两月后,凯旋而归,加官进爵,加奉得赏,美人在怀。
唉,怎么办呢……
“夫人,将军距京只剩十里了!”
“知道了。”
……………………
“夫人,还有五里!”
……………………
“夫人……”桃生垂头丧气的站在林月白身侧。
“怎么了。”林月白在镜子前梳妆。
“将军,将军……去明月楼了。”
“尢歌……回来了。”林月白放下手中的梳子问。
“嗯。”
手上突然一凉,一滴泪落在了上面。
“真是的,回来是好事,我哭什么。”
林月白擦了擦眼泪。
“夫人……”
“你先下去吧。”
待桃生离开,林月白的眼泪像珠子断了线一样,不要命的砸了下来。
“呸,渣男!”
“夫人……将军给尢歌赎身了。”
小道消息向来传的最为快速。
顾少淮本来也没想瞒着。
“何时了?”林月白看着窗外那一轮圆月问道。
“戌时了。”
“桃生,今晚无论你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进我房门。”林月白扯开衣袖看了一眼。
“夫人,我听说同心契特别疼,让奴婢陪着你吧……”
“出去,不许再进来了。”
林月白将房门紧锁。
心口已开始微微作痛。
并蒂莲开,同心相守。
但凡男女一方与他人交合,另一方便会生不如死,剜心之痛,不过而已。
“唔……”林月白捂着心口。
顾少淮,你许我的承诺呢……
我等着呢,你为什么不回来……
“啊……呵……”都是骗子。
林月白疼得在地上打滚。
“呜……呜……呜……”桃生在门外跪着。小丫头倒是护主,还知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