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中国历史上有很多脍炙人口的经典篇章,除了爱情这一永恒的主题之外,还有武侠、帝王、战争等传世佳作,而“离别”也是一个历世历代经久不衰的主题。
古时候由于交通工具和通讯技术都不发达,面对分别的时候,人们往往是“握手临期话别难”,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次告别,若想再重逢,短则数月,长则若干年,更有甚者,犹如我们今天而言“有些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而他们,真的就可能是“一辈子”了。所以,古人会很重视离别,离别之时,要设宴践行,要吟诗话别,要嘱咐再三。
《水浒传》第三十二回,宋江和武松离开孔家庄,在瑞龙镇话别,宋江对武松说了一番话:
“兄弟,你只顾自己前程万里,早早的到了彼处。入伙之后,少戒酒性。如得朝廷招安,你便可撺掇鲁智深、杨志投降了,日后但是去边上,一枪一刀,博得个封妻荫子,久后青史上留得一个好名,也不枉了为人一世。我自百无一能,虽有忠心,不能得进步。兄弟,你如此英雄,决定得做大官。可以记心,听愚兄之言,图个日后相见。”
此时,两个戴罪之人,落荒于江湖,一个要去清风寨,一个要去二龙山,宋三郎一番情真意切的告别词,表现了分别后对未来世事无常的无奈之情。一句“图个日后相见”,更显世事苍桑的凄凉。
再如武松在阳谷县奉县长之命,去东京办差,临行前与武大作别。
那武大、武松弟兄两个吃了几杯。武松拜辞哥哥。武大道:“兄弟去了,早早回来,和你相见。”口里说,不觉眼中堕泪。武松见武大眼中垂泪,又说道:“哥哥便不做得买卖也罢,只在家里坐地,盘缠兄弟自送将来。”武大送武松下楼来。临出门,武松又道:“大哥,我的言语休要忘了。”
兄弟相别,不过数月,不想此别,却作永别。
“多情自古伤离别”,于是乎,离别表现了古人对生命的自由没有把握,但为了实现个人生命价值,他们又不得不承受离别的时候所带来的空间阻隔的痛苦,对日后生活未知走向的恐惧,又得承受与亲朋好友故乡作别的感情折磨,这就有了很多边塞诗、闺怨诗、离别诗,每个人离别的时候都带着对前途美好的盼望和日后能再度重逢的憧憬,可是,客舍凄凉,前途未卜,谁的生命,谁又能真的做主呢?
现在的我们难以再体会古人相别时那种复杂的心思,也难有那种不忍割舍的真情,我们可以打电话,可以发信息,可以聊天,可以知道千里之外的人的动向如何,所以,离别的时刻很难珍惜,因为“来日方长”,因为“交通便利”,因为“通讯发达”,这样乎,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唠两句,心情差的时候就不予理睬,喜欢的时候会嘘寒问暖,讨厌的时候就会冷暴力相待。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很多我们觉得很寻常的事情,而且会一直很寻常的事情,终有一天,都会和我们作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