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
——《等待戈多》
珮弦,原谅我用这个名字称呼你,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虽然这是我给你起的。
不知和你走过的这条路,该以怎样的方式开始。我想,就以我们的初次邂逅为起点吧。
十八年前,我一岁,正是爱哭爱闹不爱睡觉的年纪。家人被我折腾得够呛,用婴儿车将我推到楼下,想让我消停会儿。到楼下的那一刻,不经意间,我转头,蓦地发现了你。刹那间,我被你的美惊呆。你的美,宛如出水芙蓉,清丽脱俗,又不失娇媚。你浅吟吟地笑着,笑容凝成一条彩练,扫向我的心头,将我那颗愚顽的心点亮。你仿佛身怀异香,香气滑过我的鼻尖,弄得我鼻子痒痒的,直想靠近你,再好好闻一闻。我对你说:“你长得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咱俩交个朋友吧。”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家长说:“这孩子,自言自语什么?”然后就被推回了家。
此后我每天晚上都吵着要去楼下见你,因为你只有晚上才出来玩儿。我想,这么年轻的青梅竹马,咱俩还是第一对吧,嘻嘻。偶尔哪天你没出来,我的心情就异常沉闷,仿佛少了点什么。或许没有完美的事物吧,你不能说话,我和你的交流只限于眼神和我对你的诉说。可我还是很快乐,只因为你的出现,填补了我本应寂寞空白的童年。直到现在,我依然认为,你是我最美好的遇见。
后来,我开始上小学,用表面的乖巧,皱着眉头正规地写着布置的作业,还要在考试成绩好时强颜欢笑。成绩不好时难过沮丧,借此表现自己的上进和荣辱感。可你知道吗?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我渴望看见你甜美的笑容,但你却总是默默鼓励我,用你柔和的目光,暗示我要好好学习,你想表达的,我听,我便努力着。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来到了初中。我开始懂得了一个字的含义,它是爱。看着不少身材强健的男同学和面容姣好发育成熟的女同学成双成对地出入,我的理解更为透彻。空气里弥漫着爱恋的气氛。我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有一天爆发。我选了一个晚上,向你倾诉缱绻的爱慕,试探地问:“咱们是否也可以像同学们那样?”你只是笑笑,不回答,这在我看来好似晴天霹雳,不回答不就是拒绝吗?我像刚出生时一样号啕大哭。然而你未做出任何安慰我的举动,而是像平常一样,面带微笑,沉默地看着我。我陶醉在你的清香中,骤然醒悟:我们之间,不可能。我们互为知己互相安慰互相体贴,这就足够了。我明白了,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你洁白无暇如美玉,不像我,肤色黑如古铜。我觉得应该为你起一个名字,而你又特别喜欢大自然的音乐,比如寒冬落雪声,比如深秋草虫鸣,我看就叫你珮弦好了。你不接受,可我分明看到,你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呢。
经过你的启发,我决定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常言道,恋爱的人是盲目而愚蠢的。我听了一名女生的话,连吃六个冰淇淋,冻得嘴唇都发紫了,只为博得她的欢心,可谁知我成为了她和她男朋友的笑料。那晚许久没找你的我来到你身旁,面对着你,灌下了一瓶二锅头。我想我要是李白该多好,喝了酒还会生发出许多诗情,成为千古风流人物,而我喝下的只有苦闷。你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我很惊恐,因为我知道你对我生气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生气。你仿佛在说:不要为不值得爱的人受苦,她不爱你,你所付出的一切在她眼里不过是笑话。我豁然开朗,果然你才是最懂我的,不愧为知己。我收拾好行囊,再度出发。
我本以为你会陪我一直走下去,可我差点失去你。
珮弦,我突然发现自己是那么弱小,弱到连想守护的东西都守护不了。不知何时开始,你渐渐隐没了,我恐慌又绝望,在漆黑迷乱的夜里一次次呼喊你的名字,却怎么也找不到。我无比痛苦,埋怨自己没有多抽出时间来看你。正当我完全绝望时,你又一次出现。我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一下子活泛起来。可我发现,你的皮肤竟不似之前那般晶莹明亮了。我问你为何,你苦笑。我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明白了一切。这是某些人的罪恶要将我们分开啊,我凄然一笑,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不知道还能再陪你多久,更不知你是否会完全消失,所以我无比珍惜和你一起的时光。你陪了我十八年,你看着我爱过恨过笑过哭过疯狂过。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生命早已与你融为一体了。写到这儿,也差不多该结尾了。你陪着我走过多少年的路又不求回报?回望这条路,我对你只有无限的眷恋和感激。人们都管你叫月亮,可我还是喜欢叫你珮弦,恰如我们初相逢时你的模样。
君若不离不弃,余必生死相依。
一路上有你。
后记
说起月亮,应该有很多人对其有着向往和遐思吧。而我正是那批人中最热切的一个。小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一个人仰望星空,和月亮对话,一直持续到近几年。因为学业繁重,再加上环境污染,严重的雾霾,看月亮的次数少了很多。偶然一天想起,怅然若失,便开始追忆。
说到“一路上有你”,可写的太多。父母,亲友,宠物,女孩子等都可以。可都这么写,难免有失新意,于是我便想,其实还有很多不是人不具有生命的东西,自然就想到的月亮。
关于题记,我想《等待戈多》中的两个流浪汉一直等待希望的到来,可它却迟迟不来,对于我,倒是很幸运,因为不需等待。月亮,就是我的希望。
5月30日黄昏
烟雾缭绕
剑阁遗老
管理科学与工程学院
管理171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