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问我说:“羊子,你知道海城吗?”
我说:“海城?青岛还是三亚?”
猪头说:“就是一座被水覆盖的城市。”
我说:“猪头你丫的傻了吧。”
猪头没理我,自顾自的说道:“那是我和海螺姑娘认识的地方。”
我知道猪头又想起了往事。拍了拍他的肩,和他并坐在冬夜的江边,听风吹的声音,牙齿上下不停地打架。
2010年,猪头一个人跑去了蓬莱,作为他人生中第一次单独旅行。某天的晚上9点多钟,我和骆驼他们在外面吃着大排档,幺鸡兜里的手机不停的响着“嘿,大爷,孙子找你”。幺鸡你大爷的。我们发誓以后再也不给幺鸡打电话了,改为发短信。
手机的对面传来了猪头慌张的声音,猪头说他溺水了,吓得我们赶紧问他在哪。他又说已经被人救起来了。猪头你大爷的,就不能一句把话说完整啊。猪头那天很激动,他说他是被海螺姑娘救起来的。我们想猪头该不会是脑袋进水变傻了吧,还海螺姑娘,以为自己是渔夫啊。猪头不管我们的嘲讽,继续说着他与海螺姑娘的奇遇。后来我们相信了,救她的女孩真的是海螺姑娘。
2011年,猪头和海螺姑娘恋爱了。海螺姑娘在山东,猪头在重庆,他们谈起了作死的异地恋,却羡慕死我们一大堆单身狗。猪头每晚都要煲电话粥,煲到手机停了机,然后借我们的手机继续煲,煲到我们的手机也停了机。我们幸灾乐祸,这下猪头就没法秀恩爱了。然而我们忘了猪头还有海螺姑娘,海螺姑娘能为猪头做很多事,比如充话费,比如请假来重庆看望猪头。
海螺姑娘来重庆了,猪头激动得一整晚没睡,也让我们一整晚没睡着。第二天几个大男人带着黑眼圈去接待海螺姑娘。海螺姑娘见到我们第一眼,着实被吓着了,以为我们是打劫的。好在她认出了猪头,不然我们几个会被她打得站不起来。因为后来我们知道了海螺姑娘是传统武术世家,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此后我们也对猪头“尊重”了很多,生怕海螺姑娘传授给猪头几招。
海螺姑娘问我们说:“猪头在重庆有没有招惹其他女生?”
我们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没有。”
海螺姑娘问我们说:“猪头有没有喜欢过其他女生?”
我们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没有。”
海螺姑娘问我们说:“猪头有没有经常提起她?”
我们异口同声说:“没有没有没有,有有有。”
2013年,猪头接到了海螺姑娘的分手电话。
海螺姑娘说:“猪头,我们分手吧。”
猪头说:“你是不是没钱打电话了,我给你打。”
海螺姑娘说:“不是。我们不合适,分手吧。”
猪头说:“我最近学会了做菜,以后不用你做菜了,我做。”
海螺姑娘说:“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是熬夜。”
猪头说:“我去你的城市,以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海螺姑娘说:“不用了。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电话断了,猪头哭得跟狗一样。
2014年,猪头再次去了蓬莱,依然是独自一人。猪头带回来很多照片,有风景,有海浪,有沙滩。还有一张黑白照片,上面印着海螺姑娘的头像,还有一封海螺姑娘未曾寄出的信。信的内容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从此以后,猪头不再熬夜,也戒掉了烟,喜欢上了做菜,活脱脱变成了一阳光暖男。猪头从此以后也再也不提起海螺姑娘,就好像海螺姑娘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而我们知道,那将是属于猪头独一无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