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县令府的黑雾
1875年的贡京县,从年头一开始,怪事就没有停过。元月出现的阴黄的太阳,地里湿了一半的土地毁了大半的粮食,县城边上的小溪一夜涨成了河流,一夜又全部干涸掉。一切都显得都没有那么太平,一切都似乎在暗示什么,一切的恐慌和险恶都在暗自涌动。
但贡京县的百姓还是那样生活着,面对这一切的怪相,县里的百姓表现的从容和出现的怪事一样,都令人惊奇。所有的人们和一切的事,都像是本来就该是的那样继续着或发生着,不管是寻常的还是奇异的,表现得自然而扭曲。或许是县里的人们早就听惯了世间的怪事了,从县里的那个老秀才那里。老秀才吴良寿,字无虚,是县里肚子里学问最多的人。但他肚子里的学问可都不是什么正经学识,四书五经不见得他能说得多清楚,神魔鬼怪倒是能扯个昏天黑地。所以县里的长兴茶馆就是他维生的地方。
贡京县好像也有些年头了,好像是从洪武太爷赶走了蒙古人以后就有了贡京县,贡京县的第一个县令好像还和洪武太爷关系十分不寻常,这些事也是吴良寿在长兴茶馆讲的。县里百姓对吴良寿的话总是既不当真,也不当假,倒也不是因为不信,而是因为无关。贡京县是个偏安一隅的小县城,偏僻得就算是邻县的人,可能知道的也没有多少。而贡京县的人也是一群没有什么追求的小百姓,平日里最大的趣事就是闲暇时去茶馆里喝两杯茶,听听吴良寿讲讲奇能异事。
县里的有钱人家大都住在城北,青砖小瓦马头墙,楼宇屋户古朴典雅溢彩流光。其中最大的一栋房子是历代县令住的地方,也是贡京县最神秘的地方。我和子胥、祖源最喜欢在城北的胡同里和屋顶上乱窜,城北有一个钟楼,我们经常会爬上钟楼眺望精致的城北格局,其实主要是眺望县令爷的那栋豪宅。其实县令府也不算豪华,因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雕梁画柱,但是它身上散发出古老而神秘的气息,它与贡京县同时诞生,共同经历了无数的岁月,没有人知道它的秘密,知道的也被时间熬成了尘土,飞扬在贡京县的历史长河中。
我们三个也试图靠近过它,但是当我们打算从它隔壁的宅子的屋顶跨过去时,祖源突然倒地,口吐白沫,满脸涨红,抽搐了几下好像就昏死了过去。我和子胥被吓得不清,赶紧把她背到她见她爷爷韩老道。
韩老道看见自己的孙女惨状也不多说,回身从屋里拿出一件陈旧的道袍披在祖源身上,叫我俩守在门口后便把祖源抱进里屋,随后听见韩老道念着一些奇怪的咒语,我想仔细听些韩老道究竟念些什么,可是总感觉有一股模糊的力量干扰着我的大脑,让我极其烦躁。反倒是子胥说他听着韩老道的念叨有些头脑发昏,我说他是被吓坏了吧,子胥觉得也有可能。
不一会韩老道从里屋出来,走到太师椅坐了下来。
看到韩老爷脸色没那么难看,我靠前给韩老道到上茶。韩老爷,祖源咋回事呀,您可不知道刚才把我们吓坏了,源儿突然就倒地不清醒了,我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个阵仗啊,我哥俩想都没想就往你这里送。遇见这么个怪事,我得赶紧把是说清楚咯,要是老道怪罪咱哥俩可担待不起。
看看子胥,还在用手轻轻的锤自己的脑袋,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头疼中缓过劲来。
韩老道眯着眼瞟着我们,看得我俩浑身不自在。小子,是不是去了县令府了啊。韩老道的眼睛迷糊但是却充满了力量,就像一把生锈的道剑顶在了我的头顶,刻下了强大的符印让我前额胀痛,不敢有隐瞒。
我们也没有进去,正准备进去呢源儿就昏倒了。誒老爷,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县令府啊,那县令府里都有啥啊,怎么感觉从来没有人进出过。我摸着脑袋,悻悻的问道。
哼,小子,有些地方不是想去就能去的,一不小心可别把小命给弄丢了。韩老道撇了子胥一眼。祖源那妮子要休养几天,你们过后再来找她吧。说完韩老道便闭上了眼,不再搭理我们。
这件事后,我们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接近县令府。想起韩老道那阴阳怪气的警告,我和子胥还是有些后怕的。后来问祖源当时的感受,她说她当时的脑袋好像突然被一片黑雾笼罩,她想挣扎却好像被压迫得越来越紧,然后后来突然又有了金光闯进她的脑海,然后那片黑雾就消散了。我们猜测源儿可能是被鬼上身了,就像是鬼压床那样,所以源儿才会感觉有黑雾压迫,那股金光肯定就是韩老道的法力,毕竟道士驱邪也是拿手好戏。所以那个县令府肯定是闹鬼,不然韩老道也不会那么警告我们。但不管如何,抱着对鬼的恐惧,我们还是把县令府暂时搁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