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不会很大,四白落地,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深红色木地板,家具是木匠打制的,器物老旧,却一尘不染。窗帘要亚麻的,淡淡的纹理,缝隙里钻进阳光,屋子里充满星星点点的暖意。一面墙全部都是我收集的书,没有烫金的书,只有被摩挲过无数遍的旧书,有的甚至掉线或者残破了,每一本都是仔细挑来的,我在上面涂涂画画,犹记当时的星光下徜徉书海的心声。窗边手工制作的陶瓶里插着残荷,菖蒲。喝水的杯子是素白的,是上个结婚纪念日他送的礼物,茶是红茶,我坐在窗前打毛衣,黑胶唱片是我喜欢的音乐,外面种着梧桐两颗,银杏一颗,海棠一颗,还有两排或青葱或馥郁的花盆,有个老头气呼呼的拾掇着,因为窗前打毛衣的人在前边亭子下听别的老头吹萨克斯忘了回家吃饭,锅里还煨着她爱吃的小排,那个气鼓鼓的老头还给她煮了薏米粥。她笑,因为他从来都是生闷气,舍不得对她撒气,半辈子过去了,总是狠不下心对这个有点狡黠的女人生气。
晚霞将他的身影拉的很长,快到暮年,他英俊伟岸不减当年,她在他眼里,一直笑靥如花。好像这一刻就有了一丝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意蕴,转眼已经半辈子。
沈从文说
我一辈子走过许多地方的路
行过许多地方的桥
看过许多地方的云
喝过许多种类的酒
却只爱过一个正当年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