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刻意想起,却永不忘记 。
——给我的老友
相识了26年,竟然没有好好拍过一张合影。
我们一起出生在那个封闭偏远的海岛上,对于幼儿时代的记忆我还是有的,幼儿园一起玩儿老师学生的游戏。你的辫子黑黑的粗粗的,而我是软软的黄毛丫头。
小学开始,我们俩的不同越来越明显,我肯定是体制外的学生,好动活泼,叽叽喳喳活力无限,而你是穿白袜子的乖乖女,端端正正的读书举手,永远梳着两个羊角辫。我犯了错误就直白的等着挨揍,你却会怯怯的对你妈妈说:我不是故意的,你能不打我么。
初中的时候应该是我们友情的突飞猛进期,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分在不同的班级,彼此有了新的不同的朋友,却在熟络别人以后依然只对彼此分享自己内心的秘密,有一段时间我们在同一个宿舍,你和我的床挨在一起,我们晚上总有聊不完的话。你还是各个方面都努力用功的好学生,我依旧体制外。但却一点儿也不影响我们的关系。
假期里你无数次的来我家找我,我无数次的去你家叫你,胳膊挽在一起,绕着那个小小的海岛走了一圈又一圈。
我们慢慢成长,学业结束面向工作,这期间我们完全是分开的,那个小海岛我也是很久没在回去,咱俩却一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甚至电话更密切。去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接到电话说你父亲严重抑郁症在你生活了25年的家中自缢身亡,放下电话,我浑身如抽丝一般没了力气,想象着你的伤心与无助,感同身受。
今天四月,每天每天都会通话或者微信的你突然跟我断了联系,你的电话一直通却没人接,我心急如焚的托人去你的单位找你,你的同事支支吾吾,挚友的默契告诉我,你出事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在哪儿,压抑着内心的不安,我每天给你打很多电话,给你发很多微信,都没有回音,半个月左右,你突然回复我微信,我马上电话过去,那接近半小时的电话通完我已经是心痛不已,这哪里还是你?刚才电话那头的人语不成句,呆呆傻傻,你怎么了?
刹那我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你父亲的病,会不会是家族病史,会不会遗传给你?
那段时间我闲下来就到网络上查询关于这种病的一切资料,我迫切的希望能够帮到你,我辗转联系到了你的姐姐,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甚至听来你一直强烈试图自杀的消息。我开始按照医生朋友给的建议每天尝试跟你沟通,不把你当作病人的,就是平平常常的聊天,仔细的询问你的日常,仔细告诉你我的日常,把我每天发生有趣的事情都讲给你听。
你的病情时好时坏,我能感受的到,你的痛苦,我也能感受的到。
上个月我有事儿在北京,每天也依然跟你联系,那天我走在王府井的人流不息的大街上跟你说话,突然感觉你好了很多,我一时没能控制自己语带哽咽,叮嘱你一定要好好的,都会过去,你在电话那头悲伤不已,哭着跟我说你控制不了你自己…
我的老友,我的挚友…
今晚你发了生病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圈,说以后要做佛系少女,我评论到:开心的佛系少女。
亲爱的,自你生病,念起你来我都是难过不安的,像我跟你说过的:现在的社会和生活都太压抑,又都太富足,所以大家酒足饭饱后精神层面满足度越来越高,生活好了,快乐却少了,不开心导致生病是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可是我们都还太年轻了,你会找到一个爱你的男孩子,他会呵护你,你会结婚,然后生一个或两个孩子,你会体会作为一个母亲的柔软与喜悦,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美好等着你去看去拥抱,所以你不要被暂时的病痛打扰,你不要放弃你自己,正如我和你的家人们不会放弃你一样,你不孤独,你的痛苦我都在远处与你感同身受。
记得以前给你学过的新年卡片么?几乎每一张都有友谊长存。
记得每年年三十儿你生日我都会给你发的矫情的短信么?
像书里说的,有一种朋友,可能很久不曾联系,可是时隔多年见面依旧会像没分开过一样。
期待着与你见面相拥的日子,时光不老,我们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