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党珍珍这一毛病却被五安治了。
五安一向对冉妹行踪了如指掌,没接到下班的她便到了向男家,冉妹却紧锁门不让进,满心恼火正无处发泄,偏偏党珍珍又在楼下一声紧一声地喊,五安捡起走道墙角一碎花瓶就砸了下去:“吼你妹吼,同性恋啊怎么的!”
“关你屁事,李向男你给我出来!”
“呦,人是你生的非得听你的。”
“管得着吗你,再不出来你就别再想上学!”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就不出来看你怎么的!”
五安悠闲地又看党珍珍大闹会,没结果气呼呼走了。冉妹这才开了门,将缘由讲给五安听,五安一拍大腿:
“我当多大个事呢门都不敢开,交给我了。”
党珍珍当时与五安并不熟识,更不认识皮狼叶峰一干人。五安便将他几个联合起来,一人半晌,守在党珍珍来去的路上,一见人便学她喊向男那样喊她,前两次党珍珍还生气地一路回骂过去,后来眼见着路人都怪异地瞅她咬耳朵,终于觉着面上挂不住了,便求了向男并允诺再不上她家去闹腾,这事才作罢。五安笑着总结,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之后的一段日子平淡如水,淡的了无痕迹,似乎一下子便跨入了凛冽寒冷的冬天。我穿了衣柜里最厚的秋衣,毛衣和祆,依然走在路上冻得瑟瑟发抖,那年的雪也特别大特别多,天晴后雪还未消一半第二场雪又漫天飞舞着来了,路边最深处甚至到了小腿上,一走一个深窝,咯吱咯吱很好听。
我最期待的是上学放学的路上,路面宽阔敞亮,车也少,成了大型的滑冰场,一路滑行过去,乐趣无限,比在场子里好玩多了。有两个人分别拉住一人胳膊跑的,有走两步用力滑前去一大截的,有站在树下使劲摇得雪扑棱棱下瞬间成雪人的,有堆雪人的,有打雪仗的,路过时一不小心就中弹,也不会生气,都是高高兴兴的,俏皮的还会再砸回去,玩得像是进了游乐场。
惟一不让人不痛快的是和党珍珍一起时,她会揉个大雪球从你脖领塞进去然后紧搂着你不让动,刺激的人打激灵,要么就是迎面扑来一大把雪,鼻子嘴里立马冰火两重天,以此为乐。她力气又大,谁也动不了她,自然让人恼火。向男只好尽量躲着她走。
这天下晚自习,我正在教室收拾书包,向男疾疾跑进来躲在后面角落的桌子下,悄声示意我掩护她,我刚回头党珍珍便已站在门口大声问我:“向男人呢?”
“不知道,没见着。”
党珍珍极不信任得在教室里环视搜寻:“你不走吗?”
我将装进去的书又一本本取出来:“作业快完了,我写会再走。”
党珍珍眼见我坐下来开始写,转身走了,没一分钟又伸头进来瞅,扑哧笑了声:“果然没骗我。”终于走了。
我在窗边看着她出了教学楼才示意向男出来,向男长出了一回气:“快把我折磨死了。”
“现在可以走了。”
“快别,今天那两跟屁虫早早请假跑了,她可把我盯死了。”
我只好真的写起作业,向男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我看着她手有点红肿:“你手怎么了?”
“今年煤炭价太高,我妈没舍得多买,晚上睡觉前便熄了火,冻得来。”她挠了挠,“没办法,已经这样了,抹了冻疮膏,每天用雪搓搓能好点。”
约摸党珍珍已经走远,我赶紧收拾好书包和向男下楼,晚上人一少,便越发觉得冷,我俩缩成一团互相搂着向外走,将衣服领口拽了又拽,也挡不住雪呼呼往进灌。
正缩头缩脑走着,背上呼得来了一巴掌,我和向男惊跳起来,一个黑影迎头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