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手术刀|和老鼠同居的日子


1

我打小儿就是个媳妇儿迷,人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娶个如花似玉的俊媳妇儿。每当我在意淫我的伟大理想时,俺娘总是鄙视地看我一眼,然后气鼓鼓地对我说:“不好好上学,就你这熊样,还娶媳妇儿,娶老鼠吧!”

所以在我还穿着开裆裤,露着小鸡鸡的时候,我就有这么一种想法,或许在没有找到媳妇儿之前,老鼠就是我媳妇儿,尽管那个时候还分不清老鼠里面哪只是公,哪只是母。

到现在,我依旧分不清公老鼠和母老鼠,但并不妨碍我对于更厉害的人的崇拜,因为他们一眼就能看到苍蝇的生殖器,进而判断出苍蝇的性别。据说最高明的剑术大师可以对苍蝇进行完美加无痛的阉割手术,具体是这个样子。

三个剑客不期而遇,各自吹嘘自己剑术高明,互相都不服气,于是决定当众比试一下剑术,以苍蝇作为击剑目标。

第一个剑客上场,对准苍蝇宝剑一挥,只见苍蝇被劈为两半,众人齐声喝彩。

第二个剑客登场,但见剑光闪亮处,苍蝇分尸四段,众人大声叫好。

第三个剑客不慌不忙出场,将手中利剑轻轻一扬,只听“嗖”的一声,苍蝇却依然飞舞,众人愕然不解;但他镇静地笑着说:“这只苍蝇已经当不成父亲了!”,顿时掌声雷动。

看到了吧,这就是境界,但是我达不到。所以我一直在修炼另外一种境界,就是不管公老鼠还是母老鼠,都是我媳妇儿。

其实我对老鼠媳妇儿的研究还是非常棒的,这体现在我的每一个生活细节当中。

很小的时候,我家里还喂着骡子,那家伙高头大马,威武雄壮,这还不算最火的,关键是那活儿的粗度和长度,犹如半米长、手腕粗的檀香木,紫到发黑。

骡子在平时放松的时候,晒着太阳,打着响鼻儿,慢慢地就能把那玩意儿从肚子里秃噜出来。我和小伙伴们拿块土坷垃,瞅准了往上一砸,疼地那骡子伸脖子、刨蹄子、尥蹶子、龇牙咧嘴。我们一看形势不对,光着腚就跑了。

所以我现在对宠物一直不怎么感兴趣,大致是因为我在村里养过兔子、养过花猫、养过公鸡、养过狼狗、养过肥猪,更养过城里人连听都没听过的大骡子。

家里喂骡子当然不是为了当宠物,而是让它们犁地、拉车,好挣些钱交学费、赚吃食。想让骡子出力就得喂好,那得要上等的草料,草和料是不同的,草是青草,料是麸子,麸子就是些粗粝的粮食。

那个时候大家都吃不上饭,粮食很金贵,但是为了让骡子在耕地的时候多出力,依旧会喂骡子整个整个的玉米棒子。骡子也不傻,看到这些粮食,尾巴就开始狂甩,如果你凑得近些观察,指不定什么时候甩你一脸马粪。

《菜根谭》中有句名言“不责人小过,不发人阴私,不念人旧恶,三者可以养德,亦可以远害”,从被甩马粪这件事情来说,对于别人的隐私,一定要远离些。

平时,骡子吃的大多是青草和麦糠,青草是夏秋两季的饲料,麦糠是冬春两季的饲料。为了让骡子吃得舒服些,青草和麦糠是需要用水沥过的。具体就是,弄一口陶土大缸,盛上半缸清水,将草或者麦糠倒在缸里,用大笊篱不断搅拌,用来去除青草或者麦糠上的尘土。

缸里的水,每天是要不断调换的,特别是夏天,非常容易发臭,那是令人作呕的气味,还带着脓血一样的暗红色。这些活儿都是姐姐们中午放学之后干的,用舀子一瓢一瓢舀进陶桶里,两个人拿根木棍,一桶一桶地抬出去倒了,然后再换上新水。

这活儿当然不用我来干,我是男娃子,又小。我当时那张嘴既刁又馋,瘦地跟块排骨似的,居然还恬不知耻地被人认为是家里的顶梁柱。那个年代好多事情没法说,在村里就是这个样子,有男娃都怕你,没男娃就骂你“绝户”。

这都什么混蛋逻辑啊?

现在好了,媳妇儿真的成了最金贵的物件儿,不信你去问问丈母娘,“没房没车,娶我闺女,门儿都没有”。所以中国房地产最火的那些年,房地产炒作又被称为“丈母娘经济”,小伙子们,加油好好混吧,再不努力,真得打光棍了。

什么处女不处女的,什么绿帽子不绿帽子的,是女人就不错了,可别再挑三拣四了,好好跟你过日子就行!

有点扯远了,还是说老鼠。那天我嘴里叼着半块烙饼,吊儿郎当地从屋里出来,突然发现捞草的缸里多了一只老鼠。那只老鼠非常壮硕,估计是个母的,因为就动物界而言,一般雌性个体比雄性个体要更大一些,这是为了躲避敌人、繁衍后代而长期进化的结果。

这里面要提到几个最值得表扬的动物,一个是蜜蜂,据说具有生殖能力的雄蜂和蜂王在空中交配后,就要死去,空中交配,您看人家这境界,可别轻易去尝试,咱们都没有翅膀,人家蜜蜂一个蜂群成千上万,蜂王就一个,你家才几口人,好好活着比嘛都重要。

鲑鱼洄游也很猛,幼鱼在淡水中生活两到三年,然后跳海,在海中生活几年直到性成熟,再回到原出生地产卵,洄游过程中完全停止进食,逆流而上,飞跃瀑布险滩,历经千难万险,最后雄鱼在交配完的那一刻悲壮死去。不就是为了打个炮,唉,难啊!

最厉害的是螳螂,我还上小学的时候,校园的冬青丛里是有螳螂的。到了深秋,母螳螂颠着那壮硕肥大的肚子一摇一摆,圆鼓鼓地似乎要炸掉。我们就用毛笔蘸上墨水给它化妆,作践够了再把它放走。但是我们不知道,这个圆鼓鼓的肚子里装的是情人的尸体,螳螂交配完毕后,为了补充营养,母螳螂是要吃掉公螳螂的。

瞧瞧人家这些动物为了交配而做出的付出和牺牲,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哪个容易啊?想想现在的小夫妻,一言不合就离婚,物犹人也,但有时人不如物!

扯哪里了?对了,还是我的老鼠媳妇儿,那天我看到这只母老鼠的时候,心里产生了一股悲天悯人、潸然泪下的感伤情怀,老子还没性成熟,你咋就这么狠心,就去了!含情脉脉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捞它,正吃着烙饼呢!

等吃完烙饼,我又玩了一会儿,然后光着脊背,趿拉着胶皮凉鞋从屋里慢悠悠地出来,竟然发现我的那只老鼠不见了。这让我非常心慌,看着缸里的水少了很多,我一拍狗脑袋,肯定是姐姐们抬着陶桶去倒脏水了。

我赶紧跑出去,顺着滴滴答答落下的水印子去找,那可是我家的老鼠啊!半路上碰到我姐她们,压根就当没看见,使足了劲儿往前冲。她们喊我,我也不理,跑到村子北头垃圾堆的时候,终于松了口气儿,我的老鼠,不,是我家的老鼠还在,这次真是在垃圾堆里躺尸。

我用手轻轻地拽着老鼠尖尖长长的尾巴,把它提溜起来。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了去倒垃圾的二奶奶,她一看我手里提溜着一只老鼠,心里大惑不解,“小鱼,你提溜只死老鼠干什么?”

“二奶奶,这是我家的老鼠。”

“老鼠都死了,怪脏的。”她有些嗔怪。

“淹死了也是我家的老鼠。”我不卑不亢、义正辞严。

回到家里,我娘看到了这一幕,又气又笑,直到多年以后依旧拿这个话题怼我,“我家小鱼,从小就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

所以在我的生命字典里根本就没有“勤俭节约”这五个字,用不上,没有最抠,只有更抠。

2

其实老鼠并不是什么特别坏的东西,无非是混口吃的,或者有时候还能给人们混口吃的,比如迪士尼的米老鼠。

有一天,当华特•迪士尼辛苦伏案画画的时候,有一只小老鼠瑟瑟缩缩地爬到桌子上偷食面包屑。当小老鼠发现华特•迪士尼没有赶它走或置它于死地,就大胆地与他逗乐,甚至淘气地爬上他的书桌和画板,仿佛在看他画画似的。

在寂寞和苦闷中,那只小老鼠成为华特•迪士尼忠实的小朋友。它虽然淘气,却也很温驯,更会撒娇,有时甚至蜷伏在华特•迪士尼的手掌心里睡大觉。华特•迪士尼很喜欢看着它,研究它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还会对着镜子又皱鼻子、又努嘴巴,学着小老鼠一大堆可爱的小动作。

后来迪士尼发了,有了自己的迪士尼乐园,小老鼠就有了米奇这个名字。在中国,小朋友所熟悉的“米老鼠”这三个字,其实就是从“米奇老鼠”简化而来;“米奇老鼠”按照英文的用法,就是“一只名叫米奇的老鼠”的意思。

我当然没有迪士尼的这种天赋和情怀,要不然就不在这里码字了。但是我对老鼠也是有着十分细心的观察。老鼠这东西也很好玩的,它们是战术专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有一次竟然在二奶奶家堂屋里的地砖底下做了窝儿,还生了一窝拇指大小的白里透红的小老鼠,不过和人类相比,它们还是弱了些,所以最后被扫地出门了。二奶奶心善,没有杀死它们,把它们放在外面,任其自生自灭。

我家最厉害的老鼠也跟二奶奶家的差不多,但是更加大胆,也更加出色,毕竟是我家的老鼠嘛!我家的骡子粪都是香的。

那是我娘发现的一只老鼠,那阵子,只要我娘一关灯睡觉,粮缸里就会出现窸窸窣窣的声响。凭借老娘多年的斗争经验,她很确定这就是老鼠。可是天太晚了,没有理它,因为起来之后一追,它就跑了,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可是这只老鼠非但不收敛,反而愈加疯狂,接连好几天都是这个样子。我娘终于要发威了,就在一个白天的午后,天空愁云惨淡,西风凛冽呼叫,我娘拿着木棍子在粮缸边耐心地守着。

要说这只老鼠也真是绝了,只要娘一靠近,就不再发出声响了,跟我娘似乎在打游击,而且有虚有实、有勇有谋。

我娘在那里盯着,眼都不眨一下,“再狡猾的狐狸也敌不过好猎手”,在我娘的细密观察之下,那只老鼠终于现出了原形,原来这只老鼠打一进去,就没有再打算再出这个安乐窝。这倒也是啊,张口就是吃的,任谁也不愿意离去。

我娘看着粮缸里原本平整的麦子有一块儿塌陷了下去,接着那一块儿塌陷的地方露出了小黑豆一样的一双贼眉鼠眼。说时迟,那时快,在这电光火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老娘操起棍子就抡了过去。

先不说这只老鼠怎么样了,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记住一定要离女人远远的,特别是带孩子的母亲……

3

要说这老鼠,还真是牛掰啊!无论是木头、砖头还是铁皮都能给你咬个稀巴烂。有次看军事杂志,还看到专门排雷的军用老鼠,真是厉害啊,既减轻了人员伤亡,又增加了排雷成功几率,所以笛卡尔所说的“存在即合理”,也不是没有道理,坏东西加上正确引导,也是可以浪子回头的。

可是这好坏又是谁定的呢?头疼!

还是说老鼠,我在村里的时候,对门邻居是打草料的,也就是我二奶奶家。由于每次打完草料之后,都会有很多残留的粉末,就吸引来了大批的老鼠。那时候村里很少有人养猫,猫很少见,也很金贵,那时候我家的那只花猫——猫夫人,还没光临寒舍。

我发现每天一擦黑,有好几十个小黑点就顺着电线杆上的电线来回快速奔跑。起初我以为是燕子,可是都这个点儿了,燕子都回巢奶孩子了。后来我仔细观察,才知道这是老鼠,它们走钢丝的绝技真是神了。它们“嗖嗖”地爬,任凭我往上扔土坷垃、拿弹弓打石子儿,也是无济于事,跑得那叫一个溜啊!竟然没有一个失足的。

后来我知道这叫天赋,每个生命都有,老鼠也不例外。

老鼠是会转移的,生存方式也不一样,一般来讲分为家鼠和田鼠。家鼠就是在家里讨生活的,咬衣服、偷粮食、破坏东西,算是寄生虫之类的东西。相比于家鼠,我更喜欢田鼠,又肥又大,我觉得它们更独立,天大地大,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我上大学的时候,一哥们是广西的,说是夏天看大棚,逮着过好几斤的大田鼠,直接烤着吃了,据说味道还很好。

当然了,家鼠和田鼠也是不断转换的,田里丰收的时候,家鼠就会跑到田里;冬天地里一片荒芜的时候,田鼠也会跑到家里来。中国最出名的老鼠一个是《诗经》的硕鼠,借鼠讽人,全文如下。

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

硕鼠硕鼠,无食我麦!三岁贯女,莫我肯德。逝将去女,适彼乐国。乐国乐国,爰得我直?

硕鼠硕鼠,无食我苗!三岁贯女,莫我肯劳。逝将去女,适彼乐郊。乐郊乐郊,谁之永号?

另外一个是李斯眼里的老鼠,引申为“老鼠哲学”,大体意思是这样子的,一个人有无出息就像这老鼠,在于能不能给自己找到一个优越的环境、平台。人的贤与不贤,决定于他所处的地方。譬如老鼠,在厕所里吃屎的,惊恐不安;而在大仓里吃粮食的,却不受打扰,安逸自在。

原文在此,《史记·李斯列传》的记载:“年少时,为郡小吏,见吏舍厕中鼠,食不絜,近人犬,数惊恐之。斯入仓,观仓中鼠,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李斯乃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我没有写过《诗经》,也当不了李斯,他的下场太惨了,但是我佩服他们。

我只是个普通人,最多是跟我家小子唱着我娘奶我的时候唱的那首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喵喵喵,猫来了,叽哩咕噜滚下来”。

有时候,我也会意淫下老鼠偷蛋的场景,公老鼠拽着四仰八叉的母老鼠尾巴,母老鼠怀里抱着打鸡蛋,那个场面就是最高超的行为艺术。

当然,我也搞不懂《三侠五义》中白玉堂那么帅的角儿,为什么要以老鼠为诨号,“锦毛鼠”那也是老鼠啊?

可见老鼠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4

现在我到了城里,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个人独自在外、孤苦伶仃,好在单位提供宿舍,还是平房,这让我跟老鼠有了亲密的机会,而且我的那只老鼠真地来了。我觉得那只老鼠就是我当年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母老鼠,她是来报恩的,投胎到了我的村庄,但是发现我这个梦中情人又跑到城里来了。

所以她爬火车,倒公交,然后过马路,穿墙而过,最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提着大包小包来到了我的屋里。我当时正光着腚在睡觉,她没好意思叫醒我,也许她还小,还没有性成熟。

最初这只老鼠跟着我的时候,我是有些感觉的,尽管她蹑手蹑脚、畏首畏尾。最初她很小,也就是跟迪士尼见到米老鼠的时候那么大吧!反正我一个人挺孤单的,不如就把它留着,学一学人家迪士尼的成功经验,说不定以后能够出一部更伟大的作品。

可是这只老鼠有些烦人,而且长得太快了,她很聪明,专门往暖和的地方钻,我放在破凳子上的纸箱子里盛放着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衣服,它老爱往那里跑。我炒菜的锅,有时候也不刷;吃不了的饭,有时候也不倒掉;屋里还有塑料桶盛放着永远不枯竭的清水,老鼠在这里不愁吃喝,逍遥自在。

白天我去上班以后,这里就成了小老鼠的天下。反正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权且说是两口子吧。

在我的放纵宽容之下,这只老鼠越来越放肆了,每天在我的衣服箱子里不断地闹动静儿,这让我有些受不了。长夜漫漫,本来就无聊,想外出找大妈坐在床上谈心,却又舍不得花钱。可是你个老鼠竟然这么不解风情,也来烦我。

最出格的一次,是这只老鼠半夜跑了进来,是顺着暖气管道底下的缝隙过来的。

当时我的平房和别的房间是通着的,领导看我可怜,就把后面的平房也通了暖气。这根暖气管道就如一根长长的阳物,从墙壁打通的洞洞里穿过来,只不过管道和墙壁之间还有缝隙,大约有成人大拇指那么厚。

屋子本来就小,又那么大一个暖气片,这真让人受不了啊。我光着腚,一个人下了情色动作片,在床上跟老二打了几百个回合的枪战,在滋滋冒火星子的时候,终于虎躯一震、喷薄而出。

我打算舒舒服服地睡个觉,可是就在我精疲力尽、春梦了无痕地和周公闺女谈恋爱的时候,这只母老鼠从缝隙里爬进来了,那是凌晨两三点,这娘们这么晚才回来,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

我没打算理她,她却来找我麻烦了,“滋溜”一声,可能是穿着的高跟鞋有些打滑,从管道上掉下来了。但是又快速起身,撒丫子从我脸上爬了过去,这让我有些烦她。

我当时还挂着蚊帐,因为懒,一直没撤。这只老鼠好像跑错了方向,撞在蚊帐里,我摸了她一下,但是实在太睏,放过了她。当时摸着她,还是打了个激灵的,她一看形势不好,翻着身子,慌不择路、屁滚尿流地跑掉了。

那个晚上有些惊艳和恶心,可我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我打算不再留她,明天一早就把她处理掉。

虽然《白蛇传》里,许仙爱上了白蛇,但人家白娘子也是修行了千年,还是以美女之身来到许仙身边的。而我和这只母老鼠更像是超越了种群的乱伦,关键是这只老鼠还没有半年的修行。

第二天一早,我又发现了这只老鼠,她吃饱喝足、肥肥壮壮地卡在暖气管道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里。其实这一直是她的专属通道,原先是窈窕淑女的时候,可以自由出入,但是现在变成了壮硕的女胖子,又吃了个肚滚腰圆,当然出不去了。

看着她不断地扭动着大腚,看着她性感地挥舞着尾巴,看着被咬乱了的衣服,看着被糟蹋过的隔夜饭,想着被打乱的睡眠,我一把拿起笤帚,反过笤帚把,冲着缝隙里使劲捅了进去,觉得不过瘾,又使劲捅了几下,她终于不再动弹,世界终于清净了……

从那之后,我用水泥堵上了那个洞洞。又过了几年,我住进了高层楼房,再也没有见到过真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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