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是8月中旬,但大西北一带似入了冬一般,天寒地很。
季黎从温润的江南一带而来,一身轻装薄衣,差点没给冻死。
还好车站小贩抓商机的眼光一流,早料到有这样考虑不周的人,什么棉大衣、毛靴、皮帽在几个大的汽车停靠处都有供应。
就这般,季黎才能从头到脚地备上这一身保暖行头,才有命到达这塔里漠城,不至于冻死在半路,英年早逝。
塔里漠城是近几年才热起来的旅游区,靠的是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商业区还处在半开发状态,基本只有主街上会有些旅馆、餐馆、商铺,供应下外来者的需求。
季黎此刻就走在这条街上,果然如攻略上所描述的,人流稀少的很。
一条主街,短短的,走几步就能望到头的那种,铺的是石头路,两边是古今融合的两层房子,不是商铺就是住店,还空着好几家,跟热门旅行区比起来,还真有些萧条。
“巴德客栈”的红门襟子高高挂着,远远就看到了。
客栈的门是古色古香的雕花木门,往里面看,一张长形柜台,两把椅子,一个壮硕的大汉正百无聊赖地掸着灰尘,他的背后是一排木架子,上面挂着、摆着的都是些特别的木雕、绣品、动物头骨……陈设是简陋了些,但还算有情调。
那充当“柜台小姐”的大汉也是极热情地,看见季黎还在外张探,就招呼着她进来。
“您好。”那个大汉笑着说。
他皮肤黝黑、宽脸肥身,一副憨厚模样,穿着一件红黄绿相间的民族袍子。应该是本地人。
“你好,有单人间吗?”季黎问。
“呆人间,有嘚,有嘚。”大汉咧着嘴,笑着,操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
“多少钱?”
“一天40。”大汉边说边比划着。
偏远地区的房价就是这般便宜。真气死那些个漂在一线城市的蜗居党们。
“要一间,我先付三天的房钱。如果还住,再另外付钱。”
也不知那大汉听没听懂,一边说着“好嘚,好嘚”,一边在一本册子上圈圈划划。
“来,我带你看瞎房间。”
少数民族人通常都很热情。那大汉一边领着季黎走上二楼,一边连说了几个“花迎、花迎”,又介绍自己就叫“巴德”。
巴德领着季黎走到206号房门前。
推开门,单人床、桌椅、衣柜等旅店必备陈设外,别些个新鲜的也没有了。陈设虽然简单,但十分干净,一口大窗户透了些光进来,明暗交映着竟还带出些浪漫感来。
季黎常年漂泊在外,吃住行什么的本来就不讲究,这样条件的房间已算得上是上乘。
“这是钥匙,请收好”,巴德将一串钥匙交给季黎,又指了指对面,“微生间。”
“好的,谢谢。”
送别了巴德,卸了背包,季黎躺倒在床上。床铺软软地,还飘着股清香。连日的疲软全陷在了这碎花小床里,啊,好舒坦。
望着天花板上一个又一个圆圈型的民族纹样,一圈一圈一圈……视线逐渐模糊起来,有些晕,慢慢地又清晰了。
咦?这是什么地方?
一条窄窄的阶梯甬道,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借着前方透过来的微光,能看见墙壁两边深深浅浅的划痕,有些还夹着几缕头发、半块指甲。
“啊!”一声女子的喊叫,季黎不禁怔了一下。
急步下楼……
饶是她经历过不少恐怖现场,但眼前的这一幕还是震惊不小。
桌椅杂货胡乱堆着,架子上悬着各种钢刀,锈迹血迹全混在一起,正中间大字形吊着一名裸体女子,血从背部喷涌而来,流遍全身,长头发因为血咖全团在了一起。
是她!
季黎认得她,彭佳佳,那个失联的女大学生,就是她带自己到塔里漠城的。
“啊!”又是一声惨叫,撕心裂肺。
只见彭佳佳面色铁青,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全抽搐地变了形,眸子里蒙了层水雾,无力地望向出口。
季黎就站在那里,正好对上她的眼神,让人揪心的痛苦与绝望。
冲过去,想要帮一帮她。却看见彭佳佳背后突然闪过一道森然的刀光,一个庞大的人形背影一点点浮现出来……
“刷拉”一下,人形背影手上的尖刀狠狠划下,伴随着又一声惨叫,猛地飞溅出一滩血来。
血、血、血,满目的红色迎面扑过来,多地要把人给淹没……
猛然惊醒,原来只是个梦。
捶了捶头,有些懊恼。哎,每次都这样,只能偶尔梦到死者,到了关键时刻总会掉链子,哎,就差一点了,差一点就能看清了。
无奈。
直起身子,打开背包,拿出个小夹子、笔记本。
夹子里是几张剪下来的报纸,都是类似“惊!女大学生独自穷游失联至今!”、“死亡岩谷再现离奇失踪案!”这样的标题。
报道虽然多,但主要内容其实只有两个:一个是对女大学生彭佳佳失踪的实况描述;一个是对格勒岩谷(死亡岩谷)曾发生过的离奇案件进行一一罗列。
不是人人皆知的陈述,就是耸人听闻的离奇,花季少女加神秘案件,倒让一帮子许久不得宠的杂志小编们一次就博够了眼球。
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季黎把小夹子扔在一边,翻开笔记本。
在彭佳佳、格勒岩谷的边上写下男人、地窖、谋杀。
那么是谁呢?季黎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