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得意洋洋,“莱芜姐说我肯定有办法让你准时出现,她这么信任我,是对我最大的肯定,不能让我偶像失望的。”
我无语拂面,“小米,你就这么把我卖了?”
“觅子,你看,莱芜姐都结婚了,我也有男朋友,独剩你一个,于心不忍啊。”
“我一个人挺好的,能不能不要这么赶鸭上架。”
小米沉默了一会,“你还想着林然?”
气氛有些沉闷,我点点头,“他是白月光,也是朱砂痣,这辈子无缘无份,我的心其实已经静如姑子。你知道感情的事,勉强不来,这世间人人都很孤独,以为寻到良人就有安身处,其实不是,人生来孤独,这是本态。有伴侣,是锦上添花,没有,也安然自得。我不强求,也不想随大流,勉为其难委屈自己。”
“你知道,莱芜姐为什么突然会想为你办个招亲宴会吗?”
从老板汪卿之莫名其妙让自己去劝解莱芜,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他俩一向和气,好到能溺si所有人,怎么就会感情不好,莱芜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
见我一脸好奇,小米也不磨叽,“你还记得元瑞老总林织元吗?”
“这事和她还有关系?”林织元是林然的姑姑(林织元详情见前章全篇),两年前见过最后一面,就再也没碰见过,“你说清楚点。”
“林然遗书写了两份,一份给你,还有一份给她。据林老板说,林然在信里拜托她,帮你觅得良婿。过去两年了,你应该放下他了,所以林老板请莱芜姐帮忙。”
我有些慌乱,对于婚姻,我其实并不太喜欢,那种束缚让我觉得不自在,有父母例子在前,如果不是遇见林然,缘于心动,我这辈子都不会懂得爱的滋味。
小米靠近我,抱着我,“觅子,你虽然比我大四岁,但我们之间并无代沟,在外人眼里,你坚强如铁,像个汉子,不懂情趣,只有我知道,你善良,积极,用强硬的外在保护柔软的内心,你被原生家庭影响,总觉得独自一人就能过好余生,但你不该活得像个尼姑,那多没意思。”
我推开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花言巧语,跟你男朋友学的啊。”
小米却难得正经继续说,“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你忘不了林然,是没遇见更合适的,万一有对上眼的,林然在天上也能安心啊。”
见我没回话,小米继续说服我,“林老板还说,最近总梦见林然催她,让她记得帮你。”
我有些不信,“真的?”
小米手指绕来绕去,见她这模样,我就知道这妮子在骗我,“你这样子就是在说谎,行吧行吧,我去。”我白了她一眼,要是再不同意,她能说出更古怪的话来。
第二天,在小米巧手打扮下,我焕然一新,胭脂水粉光彩照人,星光乳白长裙衬得人熠熠生辉,但我不自在,这领口太低,还露出一截后背。小米跟我一同去,拉住我不安分的手,在耳边念叨,“别再遮啦,你这样很好看。”
我后悔了,我想回到只穿睡衣的猪窝。
莱芜家在一处半山腰,偌大的别墅藏在林间,风景极佳。等我到时,宴会已开始了。俊男靓女,两三扎堆,聊得怡然自得。
小米后来告诉我,这宴会除了给我物色对象,也是上流圈层新一代年轻人的沟通聚会。
你看,商人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事情。我突然心生怯意,有种不好的预感。
有三张熟悉的面孔突入眼帘,“好巧啊,觅姐,你也在啊。”
菱珠依旧光彩照人,一身嫩黄抹胸裙,身姿轻盈,小脸带着些许惊讶。不过她身旁两人,脸色并不太好,似乎十分讨厌我。
不想过多接触,我笑笑,“是挺巧的。”
菱珠左右看看我身后,“黎澄没来吗?”
“我们只是邻居,”有些无语,“我还有事,你随意。”
小米问我怎么认识她的,还没回答,就听得身后传来几人窃窃私语。
“菱珠,你干嘛对她那么热情,都老阿姨了还穿的花枝招展,一身寒酸气。你别忘了,为了她,黎澄是怎么说我们的。”
“就是,如果不是她有手段,黎澄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带个邻居去马场啊,就她那个样子,怎么舍得花十几万骑马玩,穷鬼一个。”
“哎呀,你们俩有完没完,只要她不是黎澄女朋友,我就有信心拿下,不过是个老女人,我还没把她放在眼里。”
小米气得牙痒痒,这群阴险小人,我拍拍她的小手,“习惯就好,几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没什么好计较的。”话虽这么说,但我心里已经记下了,老阿姨老阿姨的,下次叫你们尝尝阿姨的手段。
汪总和莱芜正与几个商界大佬聊得兴起,我就在一旁吃甜点,不得不说,顶级大厨的手艺就是好。
小米突然从身后钻出来,拉着我去莱芜跟前。她看着我啧啧几声,“好好一打扮,鸭子变凤凰。”
“鸭子也好,凤凰也好,大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拐来拐去的折磨我啊。”
莱芜捂着红唇轻笑,“谁让你总躲着我,约了你多少次心里没数?不提前安排,你能出现在这吗?”
“对了,林织元也来了,她想见你。”
我看向莱芜指得方向,林织元正坐着朝我招手。
“林总。”
“最近好吗?”她招呼我坐下,“气色不错。”
我笑笑,“还行,您呢?”
“我啊,老了。”林总绾了绾耳边发,“其实,这么多年,我把林然当亲儿子养,但那孩子,总闷着自己,特别是前女友离开后,他就像个隐形人,话不多,客气疏离,满是忧伤,却又耐心善良,事事帮我顾得周全,要不是他,我可能早就一无所有了。”
她看着我,眼里有光,“唯一一次请求,就是让我帮你找个归宿,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我摇摇头,“谢谢林总好意,但这事也看缘分,还请林总不要放在心上,成与不成,都是注定,但我会放平心态去接纳。”
“那就好,人老了,不太喜欢这种聚会,我先走了,玩得开心啊。”
与她挥手告别,那身影依旧挺拔,如松如柏,只是在一片绿意盎然中,生生带着些许凄凉。
林织元,也是个可怜人。我想起早些年的新闻,林织元的家和公司差点被自己那个好赌的丈夫抵押,硬是靠着本事手段将这事给解决了,女强人的世界,哪有那么简单,枪林弹雨,就是靠一副普通人的身躯硬抗。
莱芜靠过来,在耳边念叨,“她啊,就是想看看你,你过的好,她也开心。”
其实我挺奇怪的,“我们之间并没有太多交集,她为什么要这么上心?”
莱芜嘴角上扬,“她最重情义,答应别人的事向来说到做到,你以为她靠什么在商业立足,就是诚信。”
“你与林然同仇敌忾,她就把你归纳为自己人,别人都觉得她难以相处,其实她心思简单,直来直往,手段是有,不过真心换真心。”
我点点头,这位林老板,性情中人。
莱芜又问,“有看上的没?有喜欢的告诉姐一声,保管帮你拿下。”
我狐疑的看她,“这次还要付代价吗?”
“你怎么记仇啊,上次不是…”莱芜压低声音,“不是为了追卿之吗!”
那边老板站在台阶致词,吸引所有人的眼光,无非是让大家玩得开心,还故意给我一个眼神,引得众人不知所以,莱芜在一旁低笑。
顿时让我无比尴尬,这对夫妻,不是一般能搞事。
天色渐黑,林中温度开始下降,人们三三俩俩往屋内聚集。晚餐过后,开始相约跳舞。
我和小米坐在一旁,看着眼前人来人往,菱珠几人也在舞池中央,羽衣蹁跹,柔若无骨,富家子女,总是有几样技能傍身。
“你也在啊,”熟悉声响起,“好巧。”
我有些不可思议,更诧异的是小米,她瞬间抓紧我的胳膊,喃喃出声,“好帅!”
见我一副见鬼的样子,黎澄一阵无语,“遇见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饶有兴趣,径直在我身边坐下。一个帅哥,总是能吸引无数眼线,以菱珠三人最甚。
我眼见菱珠变得凌厉,疾步走近。
“黎澄,”她假装有些意外,炽热眼神粘在黎澄脸上,“你也来啦,好久没跳舞了,一起吧。”
黎澄没理她,只把手伸到我眼前,“这位美女,能请你跳支舞吗?”
那一刻,我脑子里响起了那三人的话。没多犹豫,伸手覆上,在三人咬牙切齿的气愤中,翩然起舞。
“没想到你跳的还不错。”那张脸带着些意外。
“上次你为什么不让我进门?”黎澄终于开口问我,“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呵呵…”我尴尬一笑,“孤男寡女,我…我挺在意名声的。”
显然这个蹩脚的借口说服不了黎澄,他依旧直直盯着我。
我缴械投降,“我信不过你。”
“为什么?”
“黎澄,我三十二岁了,不是年轻小姑娘,我见过各种人和事,不妨打开天窗,你为什么故意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从第一次碰见他的狗,到在咖啡厅相遇,去马场,到现在,我都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目的。更何况,一个养狗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点狗毛,但他衣服表面,从来没有。
“那只狗,是你故意放在我晨跑的路边,是吗?而且应该不是你的狗吧?”
我想了想,继续说,“小区群里,还有你的暗哨。”
黎澄尬笑,“你的心思果然细腻,”但他很快认真看着我,“但你要相信,我没有恶意。”
“黎澄,如果你不能摊开说,那我表明一下,我不想继续与你有任何交集。”
见我说得直白,黎澄深吸一口气,“因为好奇,我想知道,一个能把白得上亿价值的房子卖了去做公益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
我无奈笑笑,“那么现在你知道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简单的人,不想招惹别人,”我看向人群中恶狠狠盯着我的菱珠,“所以我们就此别过,那边已经有人恨上我了,你忍心让一个无辜人无端遭受风雨?”
“我是一个平民,惹不起富家女,所以请你高抬贵手。”我笑笑,放开双手,朝黎澄挥手再见。
宴会还没结束,我拉上小米开车回家。
无视小米狂轰乱炸,今天解了心头疑惑,我只觉得心安。人至中年,我不喜欢任何人的窥视和试探。
谁知,回家时门口坐着一个身影,一个我怎么都想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