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地就想起了母亲,很想很想!
脑里满是母亲临别时不舍的眼神,枯枝一样的手在我脸颊无力地来回抚摸,母亲痛苦的呻吟还在耳边回荡。每每念及,为了不让母亲难过,当时强忍的泪水便会盈满我眼眶。
那夜,我感觉母亲时间已不多,可能等不到明天才放学的我那读高三的儿子。深夜22:40,我带着刚下自习的儿子奔回老家,到家已11:10分,儿子握着他奶奶的手,望着奄奄一息的奶奶,强忍着泪水。23:30,我们得返回城里时,我对母亲说:“妈,最小的孙儿也见到了,你安心走吧,我们都听听话话的,你不要牵挂了!”我带着儿子刚返回城里的家,0:15就接到哥哥的电话,说是母亲于0:04走了!
我穿上衣服就往老家赶。
哥哥嫂嫂姐姐姐夫们围着一口大锅跪着,正在烧落气纸,边烧嘴里边在讨论今晚麻将桌上的牌情, 没有一点悲伤,仿佛死的是别人的妈妈。我笑着对他们说:“警防妈爬起来一人一个巴掌,骂你们烧落气纸都不闲着,还在讨论牌经,特别是大哥,妈妈口不能言了,还用手语比划着要你以后别打牌,而今你讨论得最攒劲”。众姊妹都应声附和大笑着说大哥“妈要找你,你肚子要痛的!”大哥笑着说:“不得的!”
五天后,母亲入土为安,葬在父亲坟墓的右边,我大妈的坟墓在其左边,用妻子的话说,就是:“这下该父亲安逸了,一边一个,左拥右抱的!”当时差点把我们一家人笑岔气,多么幽默的妻子。
没过几天,我做了个梦,梦中我深夜回老家。我的院墙变了,没有龙门子,是木栅栏围的,我伸手打开栅栏门,进入院子。母亲睡在北屋的床上,刚睡醒的样子,精神好得很,见我回来,要起床迎接我,我不让,要她继续睡。这时睡在上屋寝室的父亲听到我们母子的对话,披衣起来,进入屋来,与我寒喧......一切就象当年我读书回家时的情景。醒来时,我赶紧告诉枕边的妻子。
我相信梦中的一切是真的,妈妈回到了父亲身边!他们相亲相爱了七十多年,一起经历了世间的风风雨雨,阴阳相隔三载后终于再相聚,从此没有了离别,幸福地在一起,不也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