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京都里一片灯火连绵。
上京赶考求学的学子,买卖经营的贩夫走足,更有不少名门闺秀,朝臣子嗣,偶见几个朝中重臣,夜空中烟花不绝,是有江湖人士身影闪烁。
叶北游在北街上一路而来,头上可见几滴晶莹汗珠,一身华贵丝绸据说是早年西域所贡,罕见之极,也随手挽在臂上,显然刚刚一波忙碌。
叶北游在京都一家小客栈门前停下,店小二见一年轻人入店而来,气宇轩昂,衣着华贵,自知是京中贵人,也便微笑有礼一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别看小店虽然小,位置极好,背倚淮河,这灯火佳节观景可是个好地方。”
叶北游挥手打断小二的自吹自擂,伸手指了指楼上,小二见状知晓是来寻人,也便不那么热情,转身离去招呼其他人。
在二楼转角的一个客房前,叶北游轻敲,一黄裙少女探出头来,水灵的双眸左顾右盼,未见人影,心中好奇,突然感觉头被人揉了下,回头一看,叶北游已经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了,还调笑道,“女侠好功夫啊,这可是传说中的心外无物之境?”,边说边笑还拿起桌上的一杯已谅茶水酌了一口。
独孤小艺知是叶北游嘲笑自己武艺不精,又气又怒,“你这小贼,刚刚我调息没注意罢。”心中却着实惊道叶北游武功进境之快,在武当时还与三品初的自己旗鼓相当,现在这身法,约莫已经三品上境了。
“诶…”独孤小艺见叶北游端起桌上茶杯,急忙出声制止,更是跑了过去,可惜还是慢了一步,“你,你,你…”脸上一片红色似滴出的鲜血般,不知是急的还是羞的,就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叶北游见状,哪能还不知缘由,嘿嘿一笑,连忙转移话题,“这灯火夜景乃是京都一大特景。”说着眨眼示意独孤小艺。
“哼…”独孤小艺轻哼一声,别过头去,似乎还在生气。突然感觉自己小手被一股温暖包围,然后被拉着出门去。
“小贼你干嘛…”言语忸旎,却是见客栈中不少人在吃喝阔论,也并不拒绝。
“带你去看烟火!”
巍巍武当迄立千年,勋阳更有“江古河不转,勋地独风流”的美名。如今五月,天气略显炎热,但城内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可见繁华。武当山更是人来人往,香火不绝,道家祖庭不见仙人气,确是世间情。据说更时有达官显贵为争的拜香头柱,凌晨时分边停马车于山下。而更有言称,尹春秋剑断西夏后的那一段时间,马车更是一路排到勋阳城外,好不壮观。
忽尔,只见武当入山石旁,一道袍小童正连忙像来往众人致歉,原来武当掌教传令说今日闭山,谢绝香客。来往众人随骚乱一阵,也很快离去,对着仙人辈出之地还是诸多敬畏。很快武当登山石阶上便只有小童一人,落叶可扫,不时,小童也入山而去,不见身影。
数柱香后,一中年人站在山下,望着长长登山石阶,微愣,便开始登山,一步一阶,又似一步十阶,一步百阶。
“儒家先圣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武当掌教太和苍老的声音响彻武当上空。
“亦有言,不平则鸣!”中年人面无表情,步步登山。
“心中有怨?”太和轻语,似是自问,又自答,“也是,心中无怨,又如何装的下天下。”
“人间有生死,道家问长生。”中年人喝声如雷,响彻天际,“圣人罢?天下大盗尔!”眼中一暗,“你我皆然!”
世间天人皆是应天下气运而生,就像人群中仅有的那么一碗水,你有一口,我有一口,其他人就没有了,就该渴死,饿死!
“武当屹立千年,占苍生气运亦是千年,合该还此一债。”中年人说完,人在山腰,一巨型手掌凭空显于武当上空,“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却是仙人抚顶之势,要断武当气运。
武当三清殿内,苍老的身影孤独盘坐,遥望天际的惊天之势,面带微笑,轻语,“儒家圣人好大的气魄。”说完,闭目不语,静坐不动。而不远太和峰,小道士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依然在偷偷烤他的野味,还四处打量,暗暗琢磨,“小师叔把那些调味藏哪了。”
武当长阶,中年人负手而立,遥望尽头天柱峰上主殿,久久不语,忽然双手抱拳弯腰深深鞠鞠了一礼,转身离去。
世上无人能当儒圣一礼,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武当金顶那位,世人只道是天人,却不知早已是仙人。却也早已不是,亦是亦不是。散仙人气运于苍生,世间大胸怀,儒圣一拜,当之无愧!
儒圣离山时深深望了一眼入山石上的武当二字,“非真武不足以当之!”儒圣很开心,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
吾道不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