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圣诞结束后,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月也接近结束,一年就这么过去。
其实算算,我们认识了竟然已经一年多了。然而这一年里,经历了什么?我想,我们真正幸福的日子,或者说我真正给她幸福的日子却没有多少。
还记得最初见她时她的让人怜惜的样子,还记得我在大学城楼顶上第一次打电话给她,还记得她最初说愿意时我的开心,记得接她的电话时怕影响到宿舍人休息而抱着电话到楼道被蚊子咬的,还记得最初约她出来时她的沉默和不说话,然后就是后边这一连串让我触目惊心的事实,她去了北京,然后,又在某天告诉我她流血不止,最终成了现在的局面。
原来这一切,已经一年有余。
其实之前我虽然没写我最后的决定,但实际上我一直没有去北京的打算,所以我的决定其实很明显,一下就可以看出来,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虚伪地坚持着,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为了自己的同情心坚持着,我都不甚了解。我有时认为自己不离开她是为了怕她伤心,却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可耻的同情心。于是我有时候拼命想自己离开她会不会很伤心,却没想到如果她离开自己会如何。
其实没有什么不可以认的,我已经狠下心来就这么一直不去找她。虽然我用工作用自己的很多理由作为借口,可是我是不是可以骗得了自己,我不知道。
新年后,由于工作进入年底总结收尾等阶段,因此显得更加的忙碌,而桐桐在那边,也由于气候变得更加寒冷,身体也慢慢变差。一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但我似乎已经忙到无时间过问这些了。
接下来便是春节。
春节我照惯例回家。桐桐在之前曾详细打听我家地址,我问她为什么,她说想去我家看看,想见见我爸爸妈妈,我忽然惊觉,记起自己曾经满口保证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她,一定会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她,我还跟她说可以把他们当自己的爸爸妈妈。我说的时候似乎很自信,可是在说完后我才想到她从小父母就丢弃了她,是她姑姑把她养大,而她大之后就是不认自己父母的,她应该是很想要个完整的家的。但是这次她向我打听家的地址,我就含糊对待了,她又问我家里电话,我则说不用了,我的手机不关机照常联系就行了,于是桐桐在电话那边没再说什么。
春节我还是过得比较忙碌的,因为有很多亲戚要走,同学聚会,朋友聚会等很多,渐渐不太在乎很多事情。桐桐的消息越来越少。后来我才知道她的病情已经严重了,过年的时候一直在医院,只有大年三十的晚上才在家过了一下,而初一的早晨,又被送去了医院。
她的抵抗力也严重下降,因为天气的降温,她还得了感冒等一堆症状,总之就是情况很不好。
但是我,一直都无暇顾及。
上班不比上学,没有寒假那么长的假期,很快春节假期休完,重新开始了工作。由于工作的性质,年头和年尾都是比较忙的,特别是年头时还需要应付一些这个那个的酒会。于是我在忙碌中渐渐淡忘一些东西。
就这么一直过着,某天,一向有生意来往的客户过来,我们在谈判桌上未取得进展,会议进行了一天后,晚上照例到了休息时间。
依照惯例,先是在酒店吃饭,席间洋酒红酒白酒交相而来。实际上我非常鄙视那种把红酒当啤酒喝的人,但是对方就是要一杯杯来干,中间又夹杂着白酒和洋酒。领导什么都没有异议,我就不得不继续相陪。
酒完后,继续下半场,此次去了一家夜总会。
其实之前也不是不去这类的地方,但是之前去时我都比较自由,没人强迫我什么。而此次进去,则每人找了一个MM(200元/位的那种,即所谓姐姐仔一类的词)。然后我就非常不自在。在沙发上落座后,客人说:“大家尽情玩,如果不满意(指不满意所叫的MM)可以换的,没关系的。”我只觉得刚才的酒席间已经喝了很多,头微痛,而最麻烦的是,那个分给我的MM一个劲往我怀里钻。我心里就相当的不舒服。我一阵头晕,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信息,只有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