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不仅仅是一座“休闲之都”,在建国后的发展中,凭借独特的区位优势,成都还成为了西南地区首屈一指的工业之城。回顾工业建设的历史,不禁让人感叹老一辈建设者创业的艰辛,也勾画出未来发展的蓝图。
工业建设的成都记忆
解放前,成都是一座很小的城市,没有重工业,仅有一些纺织、印染等轻工业和手工作坊,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休闲城市。解放后,特别是从“一五”计划开始,成都作为我国的战略大后方,开始进行工业建设。“一五”期间,苏联援建我国156个重工业项目,落户成都的就有锦江电机厂(国营第784厂)、新兴仪器厂、西南无线电器材厂、成都发电厂、国营红光电子管厂、国光电子管厂等。“一五”计划结束后,国营132厂、国营420厂、电子10所等又陆续落户成都。经过“一五”、“二五”时期的大规模建设,成都的工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不久后,成都又成为了“三线建设”的大后方。由于成都处于平原地带的地理位置,在“三线建设”中,成都主要作为指挥中心,工业建设在成都的布点相对较少。1964年至1970年,向成都市迁入的企业主要是大型科研院所,如今闻名遐迩的中电30所、成都飞机设计研究所等就是在此时落户成都的。
1984年开始三线建设调整改造后,一大批分布在四川各地的三线企业相继转迁入成都远郊县。作为三线调迁的净迁入地,成都接受搬迁的大中型企业达40多家。原位于达州的四川航天工业总公司,是我国火箭武器系统、汽车零部件、高新技术产业的重要供应商,其下属研究所及单位于上世纪90年代陆续迁往成都龙泉驿,成都也由此成为我国重要的航天科技工业基地之一。
建国后的工业建设对推动成都的社会经济结构实现从传统商贸型向现代工商业型转变奠定了基础。至上世纪80年代,成都已经形成以精密仪器、机电设备制造、电子工业为主体的产业布局。同时,成都成为全国四大电子原器件生产基地之一,并拥有强大的航空、航天科研生产体系,取得了大量的科研成果。
目前的成都市成华区,就是原来的工业区之一,集中了国营红光电子管厂,无缝钢管厂等规模以上的工厂,形成了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成都市国营红光电子管厂,诞生了我国第一支黑白显像管和第一支投影显像管,曾有“北有首钢、南有红光”的美誉。进入上世纪90年代,随着经济改革和市场化的冲击,原来繁荣的工厂逐渐入不敷出,订单不断减少,昔日的红砖厂房日渐破败,原本整洁的厂区也逐渐杂草丛生。在经济改革的大潮中,国营红光电子管厂也曾顺应时代潮流,进行了股份制改革。然而,由于在上市的过程中存在造假行为,当年上市、当年亏损,开了中国股票市场的先河。后经过调查,红光实业在上市过程中存在欺诈行为,成为我国首例欺诈上市案。此后,红光实业历经重组,兼并,最终于21世纪初破产。国营红光电子管厂的经历,是上世纪90年代末国企改革的一个缩影。
探寻“东郊记忆”中的工业遗迹
2001年,成都市政府决定对东郊工业区的企业进行搬迁,将东郊由工业区向生态服务区转变。在这一大背景下,国营红光电子管厂作为工业遗址被完整保留,由成都传媒集团投资打造为文化创意产业园区。2009年5月,“成都东区音乐公园”诞生了。2012年后,该公园更名为“东郊记忆”,
“修旧如旧”是“东郊记忆”公园建筑的主要特色。一进入公园的大门,浓厚的工业时代气息就会扑鼻而来,一排排苏联式的建筑鳞次栉比,长条形的厂房和办公楼一眼望不到边。漫步在昔日的工厂内,空旷的厂房与拥挤的俱乐部,具有浓烈时代气息的口号和颇具现代元素的音乐现场交织在一起,完全没有生硬的距离感,两个时代是如此完美地融合,也体现了成都包容的特质。
在这里,除了单个的酒吧沙龙,还有以古典音乐、严肃音乐、歌舞剧为主的演出。古典和严肃音乐通俗化传播,将这种高雅艺术融入到每个听众的血液中,让人充分感受到声乐的魅力。除了音乐,公园内主营业务也拓展到饮食、展览、娱乐等消费领域,让人不断感受到当代艺术与历史空间的结合。
在火车头广场上,一列标号为1519的蒸汽式火车头和两节绿皮车厢依然停在一段保留完好的铁轨上。吸引了众多游客在此驻足留影。值得一提的是,这段铁轨,并不是为了该公园而铺设,而是原厂区铁轨的一部分。这也是游览该公园一个不得不去的地方。偶尔,还会有新人在火车上拍照。
为了呼应工业遗迹的主题,公园内还有不少原国有企业设计制造的机床、车床等,甚至还有飞机、发动机、雷达等“四川特色”的工业展品。
歼教-5,是原国营132厂,现成都飞机工业集团公司研制生产的歼击教练机,曾广泛装备我国空、海军航空兵,曾被空军“八一”飞行表演队选为表演用机。公园中的这架飞机由成都飞机工业集团公司赠送。
涡喷-6,是原国营420厂,现中国航发成都发动机有限公司生产的涡轮喷气发动机,广泛装备于歼-6、强-5等飞机上,获得了广泛好评。
除了这些大件工业展品之外,还有不少老机床实物遍布在公园内,不时还可以看到榔头、扳手的模型以及反映工人在生产线上工作的雕塑。甚至公园内的花盆和喷泉的水塔也分别是用矿山上的小车和工厂中的压力水泵改造而来。此情此景,让人仿佛置身于那个激情燃烧的时代。
“东郊记忆”作为成都工业化的见证,不仅保留了一段不容忘却的历史,也探索出一条老工业区与现代产业的融合发展之路。
后记
经过世纪初的动荡,成都市的老国企有了截然不同的命运,部分适应市场环境,转型较为成功的企业扭亏为盈,利润逐渐攀升,成为明星公司。由原国营132厂改制而来的成都飞机工业集团公司成为我国重要的战斗机研制基地之一,中电30所也成为我国信息安全领域的排头兵。而部分转型不成功的企业,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今天,成都市逐渐认识到保存工业遗迹的重要性,对目前存在的工业遗迹,已决定保留5处,再利用8处,待保护11处,已保护3处。这些斑驳的厂房,是成都市解放后转型发展的历史见证者。
在某一天的下午,走出现代化的生活,触摸红砖砌成的厂房,感受机械的厚重,回想那个火热的年代,体会曾经的繁荣与自豪。这,也许就是这些工业遗址留给后人最重要的意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