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在何处 (二)

国庆前夕,超市会筹划各种优惠活动。从供货商到运输,到店铺主管的安排,到店员轮班值岗,每一个环节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三天一大会,每天一小会。德勒和德吉都进入了早出晚归的加班模式。

卓玛工作的酒店也接到大量的婚庆订单。内部服务员,根本不够用,外聘了很多临时服务员。

临时服务员年纪比较偏大,好些在小餐馆做过餐饮服务工作,但是大多没有经过系统的培训。

为此,聪慧过人的卓玛,入职不到三个月,就已经成了培训导师。也是每天早出晚归。

三个从小到大都是玩伴,背井离乡,同在一屋檐下,却忙到一个星期都没有见面了。接下来的七天国庆大假,他们更是旰食宵衣,忙到立盹行眠。

服务行业一向如此,大众过节他们加班;大众加班他们轮休假期。“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句话用在餐饮服务行业和超市零促行业同样合适。不停的有人加入进来,也不断的有人离开。

踏实可靠、诚恳勤勉、谦逊上进,是他们留给用人单位和直接领导的印象。

三年后的德吉已经是超市生鲜部门的主管了,德勒也是商品调度的小组长。而卓玛已经越过领班,成为该酒店的代理大堂经理了。

他们换租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德勒和德吉主动把主卧让给了卓玛。

卓玛本就天生丽质、貌美如花,在城市生活的熏陶下,衣品穿着上的提升,略施粉黛后、更是美艳动人、神采飞扬。如此美人,自然吸引了不少异性的追求。

“顺道”接送下班的,送鲜花礼品的男生争先恐后。

偶尔的一次下班,卓玛被一豪车送到小区门口。手捧一大束玫瑰,刚刚下车,就被轮休在家,刚刚下楼扔垃圾的德吉撞个正着。

回到家,德吉气急败坏地追问:“那人是谁?你为什么要坐他的车回来?你和他什么关系?”

卓玛漫不经心地说:“你都看见了,我的追求者。即将成为我的恋人。”

“你了解他吗?他有没有家庭,是不是单身?他是真心待你吗?你觉得大城市的有钱人,真的会真心喜欢一个边远藏区的女人吗?就算他是真心喜欢,他父母会接受吗?”德吉怒火冲天,抛出一大堆问题,逼问卓玛。

“那也要处一段时间,相互了解以后才知道啊!我总不能为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连相互了解的机会都放弃吧!”卓玛淡淡一笑,无所谓地说道。

“难道你真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玫瑰花吗?你真的不在意他用这些手段,欺骗过多少女孩子吗?我看他和电视剧里的花心大少没什么区别,我怕你上当受骗,你明不明白?”看到卓玛那淡然的表情, 德吉心急如焚。

“他曾经有过多少女朋友,我不在乎,我只知道,现在,他是单身,我也是单身 ,这就够了。”卓玛仍然是淡淡地笑着,但是,嘴角比刚才笑得开了。她心里暗暗窃喜: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不行,你不能和他在一起。明天你不许去上班了。”德吉一时半会不知道怎么办了,突然命令的口吻呵斥道。

“凭什么?你凭什么管我?”卓玛脸上露出愠怒之色,双眼瞪着德吉,吼道。

“就凭……就凭我们是同一个村出来的,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苦日子……就凭……”呼之欲出的话又被德吉咽了回去。

“这些理由阻止不了我接受别人的追求。我的事,你以后就不要管了。”卓玛,一生气,往自己房间走去。

“那你要什么理由,我……,我喜欢你!这个理由够不够!”眼看着卓玛就要进入自己房间,终于把吞吞吐吐的德吉的心里话给逼出来了。

背对着德吉的卓玛,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其实她脸上笑开了花。不只是脸上,心里也乐开花,这句话,她等了好久、好久……

看到卓玛停下的脚步,德吉再一次鼓起勇气说:“卓玛,我喜欢你!还在家乡的时候,我就喜欢你。这几年,我们工作不稳定,工资低,我没有勇气给你说这些。本来想等我当上了店长,再跟你说的,没想到……没想到我……”

“没想到有人先你一步,向我表白,还是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卓玛依然没有回头,不过,她脸上的笑容更迷人了。

“我……我……,你现在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我没有他那么阔气,也没那么浪漫。”德吉一时语塞,但他又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从我们一起出来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等着你这句话。等了好几年,你都装聋作哑地不说,你说我该怎么办?”卓玛转过身,热泪盈眶地说。

她笑了。他也笑了,快步走上前去,拥她入怀,轻轻地说:“谢谢你等我。谢谢你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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