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这道陌生的山岭上,放眼望,也看不到多远,山叠着山,树掩着树,极目处一片朦胧,是雾还是霾?分不清,太阳,在头顶绿叶和枝丫交错的缝隙间,投来斑驳的光,一束束照在林地上,幻彩斑斓。
我踢着厚厚的落叶,它们发出‘稀里哗啦’的声响,搅扰着山林的静,不知那些躲藏起来的小动物,看到我是不是很恼火?我,绝对故意的。
难得跟了一串热闹的闲人,在山林间东游西荡,美其名曰锻炼,近段时间总有人,对我肉肉可爱的脸蛋,投来强烈的警告,我才发现,好不容易折腾下来的十斤体重,又快要回来了。
这群人里,我只认识俩闺蜜,她们热情的把我拉入这个户外运动群,实在嫌我太宅了,看不惯我荒废着美好年华,愿我能融入到她们的圈子里去,做个正常臭美的女人。
确实她们个个都精心打扮了自己,浓妆艳抹,看得出她们活得很精致,我淡妆素裹的挤在她们中间,别具一格。而这里面几个并不帅气的男人,似乎还都是别人家偷跑出来的,这是一支很开心的队伍。
他们纷纷爬上那狭窄光秃的岩石,两侧悬崖峭壁,深谷幽幽,岩石那端,矗立起威武的将军石,孤峰傲立,一柱擎天。
这群疯子,攀附在险境处,或独拍,或男女相依,群起或坐或立,在这巧夺天工的神迹前,摆来各样姿势,并附上最美的笑容,美颜后的照片,个个迷死人。
不记得从哪刻起,我会那么恐高,一个人死死抓着林子里的树枝,两腿发软,就像脚下的深渊会随时把我埋葬,我远远看着他们呵呵傻笑着,对着陌生人,我尽最大努力付出热情。
狂热的男女,继续为这里每一处美景,燃烧着生命里的快乐,没完没了。我带着无趣的灵魂,独自走进森林深处,徘徊。搂着栗树粗糙的树干,抬头看着光秃秃的树端,剩几片摇曳欲坠的叶子,风不离不弃,继续绕着它们盘旋,不死不休。
我爱拥抱森林里的大树,就如拥抱脚下厚实的土地。成长于大山里,我至少有一半灵魂,是给了森林,和自然里的一草一木融合,静静分享它们的阳光、雨露、宁静。
不知何时起呢?是空空荡荡的我,找回来的,是空空荡荡的林,彷徨惆怅,生活总爱背叛原有的快乐,这季节的风,年年同样时间吹来,却又年年不同风景,被改变的事情,它怕再也回不去了。
我在一个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独自编织过去春天的一个谎言,白天,或黑夜,不停歇;我试着用无数大道理,来说服自己,所有一切的真相,明明就摆在眼前,我痛苦的蜷缩着、挣扎着,最终只能逃到季节的最深处去。
看着脚下层叠的枯叶,树端早不再为它们举行任何颜色的祭祀,它们早认命于土地的归宿,安心匍匐在林间。而我的目光,却还在树端流连,枝丫无言,冬风近,缱绻千回,搜寻,压抑着,窒息。
静静坐于林间,常绿不败的芦萁,软软簇拥在身旁,静静的闭上双眼,闻着林间植被的清香,听微风佛过枝头,浅浅摩挲摩挲的声响;听远处一枚不知名的果实,敲着树干跌落到地上……如果,就一直这样多好。
一阵欢声笑语,从山上陆续下来,始终陌生的人,带着陌生的笑容,她们急匆匆越过我身边,尾随下来的几个男人,站在附近,有一句没一句,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我淡淡的笑来,等到最后下来的闺蜜,她们一前一后拥着我,走向下山的路,回去的风景再没有新奇之处。
我这一趟,只空荡荡的,只那心,那情,搅和着无尽的思念,搅和着秋风,一起,叶落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