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依旧是那破旧不堪的蓝色牛仔布的包裹,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是蓝色的牛仔布,因掉色严重布料表面已经渐渐泛白,包裹上的拉链换了有换,只记得那个包裹陪伴父亲很久很久。
(二)
三四个中年男人人从我面前匆匆而过,看的出他们真的很着急,他们扛着行李一路小跑,佝偻着那并不宽大的背,眼睛只冲着火车站检票口,大大的行李包裹不断的碰到来来往往的乘客,他们也似乎没有怎么意识到。随之就是行人中各种鄙夷或是瞧不起的眼神儿,有的撇着嘴,有的翻着那本来就不不太大的眼睛,有的带着口罩捏着鼻子……
行人中的我背着一个黑色包包,耳朵里插着耳机听着酷狗排行榜上的新歌,不缓不慢一路的轻松自在。不经意间还是注意到了他们,每次在火车站遇到这样的身扛大包小包的人,都会使我忍不住多看几眼,可以看到他们的包裹有的是用化肥袋子,或是夹杂着是一个桶,有的或是一个直接是一个又粗又长的大的布袋子。他们的包裹实在很占位置,背在身上会碰到别人,放在地上又会占去走道,所以经常会带来和别人的愉快。
每次看到这样的人,我都会为他们让路。因为我深深的能体会到他们的不容易,他们身上扛起的哪是一个包裹,而是一个家的期望。他们就像我的父亲一样,也许他们也是父亲,家里几口人都在靠着他们的并不宽大的肩膀吃饭,孩子的上学,老人的医药费等。为他们让路时,虽说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但我每次都在想当父亲每次外出打工时,会不会有人也为他让路;当他肩膀上的行李包碰到别人时,会不会也会得到同样一个微笑的回应,或是得到温暖的一句“没事”。手机里的歌曲不知什么时候切到了筷子兄弟的《父亲》,“每次离开总是装作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累湿眼底……”鼻子不由得一阵酸,什么时候父亲才能卸下肩上的包裹,也让他踏实地一边听歌一边不急不忙地赶火车……
火车站旁边他们大大小小的身影……
(三)
三四个中年男人终于赶上了火车,他们把包裹卸下,放在行李架上,正想舒服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歇一歇,一瓶自带的水还没有到嘴里,就听见了列车员的吼叫,“大的包裹不能放在行李架上,全部移到火车洗手台的位置,都说了几遍了!!!”,于是他们好像使出了身体里只剩下一把的力气把包裹搬下来穿过小小的过道上移到洗手台的位置。回到自己的座位,我看到了他们脸上舒心的一笑,粗糙不堪的皮肉已经挤在了一起,皱纹之间的沟壑已经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汗珠,可是我从他们身上却感受到了从来没有的安心,他们是那样的朴实无华,老实憨厚,他们是真实的,真实到当他们的包裹碰到别人换来一句辱骂声时都不知道应该说啥,只是尴尬的一笑,露出一排不太整齐而又微微泛黄的牙齿。
(四)
小时候总会期盼父亲从外地打工回到家,因为我知道在那个牛仔布包裹里总会装着很多好吃的,长大后才知道,那是父亲在火车上买的饭舍不得吃,为的回家让我姐弟俩吃。可是好像……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一句,“爸,你饿不饿啊?爸,包裹重不重啊?”
写着写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思绪如波涛般汹涌。
不知有多少个下雪的小路上留下了父亲深深浅浅的脚印,也许那是出去打工的脚印,也许那是冒着大雪去学校接我回家的脚印。爸,还记得吗?小时候你去接我放学,天气很冷,可我的手总是暖和的,那是因为你往往抓住我的小手把它放到你上衣的口袋里,有时候放到你的胸口上,一路上你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什么时候都没有问过,可是我的心却是火烧的,当我的手感受到你身体的热度时,那是爱的激流好像电闪雷鸣间一下子进到我的心里,通过我的身体,分散在我的五脏六腑。
(五)
前段时间回家,碰巧父亲也回家,同样包裹里最上面一层还是放了满满的吃的,饼干,小面包,泡面等,我知道又是父亲舍不得吃,带回来让我们吃的,在他面前不管我们多大的年纪,他还是认为我们还是爱吃零吃的小孩子。
“爸,你带这么多吃的回来干嘛,怎么不吃掉啊?”
“爸不喜欢吃,爸在火车上吃东西晕车”。
我咬了一口父亲带的饼干。“嗯,爸,快尝尝,真好吃”。
唯一不同的时,那个包裹补了一个大补丁,上面全都是灰尘。
“爸,你老用那个包裹,怎么不买个新的包裹,现在的行李包还便宜”。
“这个包咋啦,你看,结实着哩,再说了,我出去打工用不着那么好的包。”只见父亲还是小心翼翼弄着那个包裹。
我想也许那是父亲的感情,那是父亲永远割舍不掉的爱。
收拾了一会儿,父亲把他的衣服从包裹里拿出去,在包裹中间的位置,用一个破布卷了一沓一百元人民币,我知道那是父亲这几个月一来的工资,他总是把它全数的交给母亲,一分也不给自己留,我知道他会说,这是我闺女下个学期的生活费。母亲总是微笑着收下,还会唠叨几句,“在外又不好好吃饭,看,你爸又瘦了!”父亲总会说,“我就是瘦人,吃不胖哩”。
在父亲风尘仆仆的脸上,我看到父亲一年又比一年苍老的脸颊,那是太阳的炙烤,那是风雨的吹打留下的印记,还有清晰可见的几根白发,渐渐佝偻的背上几道红红的背带印记,我知道那是沉重的包裹画下的抽象画。这些啊,都是那肩扛包裹到处行走的岁月。
(六)
因为你,一个人一生辛勤,一生操劳,一生简朴,一生可亲,一生伟大,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有一生爱你。也许你并不优秀,可是在众人面前他最爱夸奖的是你,引以为骄傲的是你,微笑的是为你,扛起的也是对一个家的所有最最踏实的爱。
一直以来,都想记下这些话,当我看到父亲的包裹时,心里不仅的是对父亲的难以言表的爱,还有对千千万万个扛起包裹在外奔波的父亲们的敬佩!因为是你们用你们的包裹扛起了一个家的吃饱穿暖!